第98章幕後黑手陵州城安静得像是一……
陵州城安静得像是一座死城,街上人满人患,只有微弱而断断续续的呻吟声陆续响起。
看着满城的人,徐辞言又一次感受到了无力。
他有很多的好主意,他有法子有能力安抚百姓,镇压叛乱,但他不是神,没法子立刻变出粮食来。
“徐大人,崔将军来了。”城门边上,小吏急匆匆地跑过来,身後跟着一个身形魁梧的男人,那人本是满脸的愤怒神色,看见徐辞言的一瞬间表情立马僵了下去。
“你怎麽成这样了?”崔鸿慢慢地皱起眉毛,“发生了什麽,粮呢,怎麽就没粮了?”
“遭了匪,整个陵州都没粮了。”徐辞言重重地揉了揉眉心,让自己清醒下来,“军队那边怎麽说。”
“…………”崔鸿罕见地沉默了,“胜了,鞑靼的大营被我抄了,现在就是要追杀剩馀的残兵败将,一举进攻大胜。”
“但是没粮了,”徐辞言苦笑着,听懂了崔鸿对言下之意,“陵州现在所有的粮,加上别的州府送过来的,也只勉强保住大多数百姓的性命。”
“崔鸿,”他叹了口气,“能不能守一段时间,别追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崔鸿火气一下子就上来了,他一拳打在城墙上,激起层层飞沙,“那些鞑靼士兵没了大营,你以为他们会安生吗,不,他们只会拼尽一切发起最後的进攻,到时候人一打进来,大家都得死!”
“问题是现在还没等人家打进来呢!百姓就要死了!”徐辞言也急了,双目赤红地和他吵,“你当我不愿意打吗?只要这次打服了,边境少说能安分个好多年!”
“但我变不出粮食来啊!我不是陛下!我没有能力要求布政司那边抄了陕西的大族给我掏钱掏粮,也没有办法现在就让送粮的队伍一下子出现在我面前!”
“我什麽都做不到……”徐辞言颓丧地倒下,半靠在墙壁上。
一个内奸,一次劫粮,谁也没想到就是这麽巧,将这一城的百姓逼入绝路。
“陛下那边呢,怎麽说?”崔鸿发问,语调也低沉下来。
“我让喉官衙那边去传消息了,”徐辞言开口,“陵州距离京城十万八千里,就是最快,也需要一周的时间才能把圣旨传过来。”
一周过後,说不准陵州城里的百姓都死了大半了,又或者被鞑靼抓住了机会,大举进攻,劫掠屠城。
“崔鸿,你别逼我,你让我想想……”徐辞言面色惨白,死死地捏住了拳头,“求你了,你让我想想。”
想想怎麽样才能让官府那边顺从他的心意,接收难民,出粮赈灾。
“报!!!”
道路尽头有斥候骑快马跑来,远远地冲崔鸿喊,“将军!鞑靼人集结了军队,大举入侵啊!”
“!”崔鸿面色巨变,翻身上马朝着边堡疾驰而去。
“马给我,”徐辞言一把夺过斥候手里的缰绳,翻身上马,一眨眼间便消失在了官道上。
边堡已是一片戒严,呵斥声丶呼喊声丶盔甲与兵器碰撞的声音,一切混杂在一起,嘈杂出了种末日的景象。
徐辞言快步向自己的营帐跑去,掀开帘子,里面却已经坐了个人。
“徐大人,”吕修笑眯眯地坐在桌前,白腻的手指轻轻地抚着桌上放着的一把黄绸包裹着的条状物品。
“你果然来了。”
“竟然是你,”徐辞言慢慢地笑笑,语调讥讽,“也是,能对军队情况了解至此,不是我,自然只能是你了。”
“你背後的主子得了失心疯了,敢做出这种事情?”
“徐大人果然猜到了,”吕修笑笑,颇为欣赏地看着他,从袖口里掏出一张纸条来,“您说说,是谁?”
看见那张纸的时候,徐辞言面色一滞,若有所思地笑笑,“你们在喉官衙有人,也是,若是没人怎麽能瞒这麽久。”
“谁能想到呢,天潢贵胄,大啓最尊贵的亲王,竟然会勾连鞑靼。”徐辞言盯着吕修,“恭王,萧逸,对麽。”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吕修放声大笑,“果然果然!真神奇啊,这麽多年没人怀疑过我们主子,偏偏到这般关头了,就出了一个您。”
“徐大人,您请说说,怎麽想的?”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恭王手里的势力,是从孝贤皇後,或者说先太子那里得来的吧。”徐辞言慢慢地开口,一点一点地说着自己的猜测。
在乾顺帝挥师北上之前,啓朝的江山被先太子所统领,先太子人比先帝还要荒谬,大兴土木丶酒池肉林……种种令人发指的酷刑折磨都是他想出来的,偏偏那人占了个正统,引得无数奇人异事押注。
乾顺帝对此恶极,登基之後便派人诛连了先太子的门人,抹去其存在。
谁曾想他自个的儿子竟然和他们勾连上了。
“陛下遇刺那日,恭王所中的毒是关外奇毒,没猜错的话应该来自鞑靼,这麽一看他所谓的替父挡灾,全是一场自导自演的好戏。”
徐辞言呢喃自语,“不对,中的毒是真的,不然瞒不过太医监,如果没有出岫,萧逸绝对救不回来,出岫,出岫……”
“司三娘子是你们的人!”徐辞言猛地瞪大了眼睛。
“是也不是,”吕修笑笑,眼里满是赞叹之意,“孝贤皇後嫁进王府时,身边带了个姓司的嬷嬷,曾在鞑靼过几年,习得一手好医术,善奇药,善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