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今年的院案首落在祁县,石秋连带着新上任的刘教谕都没好果子吃。
徐辞言摇摇头,说起来他能这麽快当上廪生,也是因为这个,不然还有得熬呢。
这麽说了一会,三人就到了明伦堂,徐辞言先去找陈钰几人一同见过诸夫子,才按苏清遇指的方向回到玄段所在的斋房。
县学里的课程安排很像後世的大学,除了四书课是一个学段的人一起上,其馀的五经连带着选的辅科课程,都是学子按着时间去斋房上课。
各种考试的压力压在身上,县学的学子都很是紧绷。
上课之前急匆匆地进了斋房找个位置坐好,夫子讲学讲完了以後,当堂就发作业下来,直到交後才能走。
若是写的慢了,可能还会赶不及去下节课的斋房,进而遭到夫子训斥。
通济社学有两个班,赵夫子都是分批上课的,等到後来徐辞言大多在家自学,按照自己的节奏安排。
县学里节奏之快,饶是他第一日上午也有些手忙脚乱的感觉。
只不过过了几节课之後,徐辞言就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梦回高三。
五经课结束以後,徐辞言今日就只剩辅修的算学了,他收拾好东西走进斋房,一下就发现了这房里的气氛和别的屋截然不同。
格外死寂,格外沉重,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种死到临头的表情。
苏清遇两人也是算学课,见此情况,不由得叹息一声,和徐辞言解释起来。
几门课里,乐学教学风雅,考核简单,报得学子最多。礼丶射几门虽然少些但也能开课,唯独这算学,年年都少有人主动报名。
堪称课程黑榜第一,学得苦,考得难,每年都有学子苦学一学期,最後拿了个丁不及格回家。
气得人想吐血。
问题是,其他几门课能容纳的学子是有限的,所以每年都会有倒霉蛋没排到其他,只能被教谕安排来学算学。
“我和笑川兄也是倒霉,”苏清遇大吐苦水,“因为写文章忘了时间交表交得慢了些,一下子就落到算学来了。”
赵素新也是一脸的追悔莫及,半响突然想起来问,“新生员入学第一次选科一般都能拍上,徐弟怎麽也到这算学来了?”
这话一出,附近几位老生齐刷刷地投来好奇地目光。
徐辞言心底无言,扯着嘴角笑笑,“我自己选的算学……”
自己来的?!
苏清遇一下肃然起敬,“徐弟真学子也!”
徐辞言:“…………”
徐辞言一时间头皮发麻,坐他附近的老生们表情都很莫名,看他活像是看怪胎另类。
好在他们开口追问徐辞言这麽这般想不通之前,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拎着戒尺就进来了,後面还跟着两书童,手里各抱一叠卷子。
“嘶!”
苏清遇不由自主地倒吸一口凉气,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叠卷子,“第一堂就考?!”
“安静!”
算学俞夫子睨他一眼,一脸严肃地喊了一声,“每人一份,两炷香後交上来!”
书斋里一下充满了痛苦的空气。
徐辞言坐在前面,小童很快就把卷子递给他,低头一看,四道算学大题写在纸上,每看一道,徐辞言就听见苏清遇痛苦的抽气声,跟伴奏一样。
香炉已经摆在了最上首,时间紧任务重,徐辞言也顾不上太多,连忙提笔做起来。
前三题对于他来说都很简单,只要看懂了题目,很快就能下手,等到第四题的时候,徐辞言心底也忍不住咯噔一下。
问:今有共买羊,人出五,不足四十五;人出七,不足三。问人数丶羊价各几何?
比起前世做过的无数难题,这题简直简单得好像小学数学,徐辞言愁的是,古代没有未知数这种方法,他需要按照《九章算术》里的解法来规范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