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抖着声音,“这徐辞言他娘姓什麽!”
“许是林?”
曹素衣凝神想想,又笑开,“到底是男人家的事,再多的,妾身就不知道了。”
林氏!
萧衍死死闭上眼睛,一颗心几乎要跳出胸膛来,他方重生,还没来得及踌躇满志以得志满,就先发现这世好像有什麽不同了!
徐出岫怎麽会有个高中状元的哥哥!南北直隶丶江西丶浙江!这些地方不是吹嘘文风兴盛吗,怎麽还考不过山南野地方的小子!
怎麽办怎麽办怎麽办……唯一的先知优势被打碎,萧衍几乎急得要跳脚,也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他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等等!意如有这麽个哥哥,对他来说是好事啊!
“对,就是这样,对!”萧衍激动得不行,他对他那个父皇可太了解了!
六元及第,这种人才放在哪朝哪代不珍贵,乾顺帝向来爱惜贤才,怎麽可能不加以重用!
年底徐出岫就会被指婚给他,萧衍也要出宫建府,翻了年去,舅舅就会大胜归来,夺嫡大戏就会开始!
若徐辞言有本事,那清流文臣那边,他可就有人了!
萧衍越想越兴奋,他立马起身,边披外袍边往外跑,“小穆子!快,笔墨伺候!”
他得赶紧去记下,这满朝里面,有哪些是能拉拢的,有哪些是老匹夫!蛮愚之辈!
曹素衣急匆匆地追上,“爷,这几日里婉娘娘一直挂心着您,您看看,是不是去给娘娘请个安?”
挂心有什麽用?都什麽时候了,还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萧衍不耐烦地扭头瞪了眼曹素衣,“托人去说声就是了。”
“等等!”他顿住脚,神采奕奕,“不,你亲自去,问问近日里舅舅有没有写信来过,要是有,全拿过来给爷!”
说罢,他一溜烟地跑到书房里,大门紧闭,直到夜色黑尽也没有出来。
曹素衣先去见了婉贵人,得了书信以後才回到殿里。
夜深人静下人散退之後,她才猛地把手里的帕子往地上一砸,恨骂出声。
“贼老天!当真是不长眼!”
………………
另一头,徐家府里,林西柳心底还萦着一桩事。
及冠了之後,徐辞言的婚事就提上了日程。她和京城的权贵夫人们不怎麽熟悉,那些人说不到她身上,便托了曲夫人来上门说媒。
“大理寺左少卿鲁家的丶光禄寺少卿米家的丶通政使司右参议丁家的……”
林西柳取了册子,指着上面的一个个名字,“娘也不知道这些都是些什麽官,也不敢妄然答应人家,你自个看看,可有中意的?”
徐辞言探头看了一眼,心底毫无波澜,他才入翰林,和这些官员都没见过几面,别说人家家里的姑娘了。
“还有外头的姑娘,门第不重要,咱家早些年也不还在田里吗,”林西柳合上册子,面上满是柔和笑意,“只要人品好,你中意就和娘说,娘给你说媒。”
“真没有,”徐辞言叹息一声,“娘做主就是,若是一时间定不下来也不急,慢慢地就行。”
榜下捉婿,他如今考中状元入翰林为官,见陛下没有指婚的意思,京城的许多人家就坐不住住了。
林西柳在後宅被各夫人们轮着邀约,他在前朝也没少听见官吏们意有所指地话语。
门第高的,二三品大官家里也有人递消息过来。
林西柳拧着眉想了半天,实在是决定不下来,“等我再问问你曲师娘,打听打听各家姑娘都是个什麽性情再看。”
徐辞言点点头,屋外,清风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他心下明悟,起身去了书房。
月光照在窗外竹林里,夜风卷过,一阵沙沙的枝叶摩擦声响了起来。
“老爷,石知府来信了。”清风赶忙地从怀里取出封信来,递给徐辞言。
石秋托了人,把这封信快马送上京来,徐辞言拆信一看,果不其然,南威侯府派人到祁县找人去了。
他冷笑一声,“真当着浑身一抖就可以轻轻松松就可以当爹的?”
家里忽然出了这麽个“状元”子孙,想来刘大刘二也会快马送消息来。徐辞言今夜接到了信,想来南威侯那边也该收到了。
“林伯!”
徐辞言一声高呼,反手飞快地把长发束起来,“派人去递牌子,就说老爷我有急事,要入宫面圣!”
“哎!”林日瑞也匆匆忙忙地赶过来了,赶忙帮着徐辞言收拾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