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弟!”周沅柳老远远一看见他,就眼睛发亮地跑过来作揖,“恭喜徐弟高中!”
他生性活泼,也不等徐辞言还礼就一把拦住他脖颈,“你快和我说说,院试是个什麽考法啊!难不难!大宗师凶不凶啊!”
徐辞言哭笑不得地扒拉他胳膊,“还行,不凶……等过两日我把题给你默出来,你慢慢写去!”
一回家就见到这般热闹景象,徐辞言心底也开心,特别是见林西柳一边抹泪一边喜得朝他招手,附近村人对着她羡慕连连的时候更是开心。
他努力学习考试,不就是为了考出个好成绩让家人过个好日子吗。
眼下娘亲妹妹开心,他就开心。
社学里的同窗也都过来道喜,赵夫子坐在主桌,一张脸涨得通红,一见他来了连忙把人拉过来挨个指着介绍,“这位顾夫子,这位是黄相公……”
老者又一指徐辞言,骄傲地拍拍肩膀,“我徒弟!”
徐辞言打量一眼,桌上几位胡子白花花的老者大多都在县试唱保的时候见过,全是县里的廪生。
祁县共有廪生定额二十五,本是满额,这次岁考却考落了一个,有了空缺。
还没等从下面的增生附生里升上来呢,徐辞言考中小三元,一下子就挤了上去。
官府的公文一发,他如今就是名正言顺吃公家饭的廪生了。
一想到那时候自己也能替人做保了,徐辞言忍不住想笑。
“见过几位夫子。”他礼数周全地一一行礼,几番交谈下来,几位老廪生也止不住对他夸赞连连。
“这般好学生,怎麽就到你门下了呢?!”
顾夫子更是忍不住打趣,抖得赵夫子顾不上体面,抚着胡子哈哈大笑。
一路不断有人和他交谈,徐辞言都大大方方地应付过去。
剩下的人里面,乡绅族老有徐七爷招待,来往亲戚又是徐二叔徐二婶看顾着,就连徐出岫都小大人一样招待随行来的孩子们。
徐辞言安顿好诸位学子,就忍不住快步跑到村外翘首以盼起来。
林西柳也得了消息,匆忙把钗裙理整齐,跟着儿子跑到村外等。
他早早就托殷微尘把白大儒一家请来了,从县里赶到徐家村,也该到了。
等了又等,就见山那头的小路忽然亮起一点光,马蹄声哒哒地载着人跑过来了。
有汉子驾着车,殷微尘坐在旁边,远远看见他跳了下来。
“夫子!”
徐辞言连忙跑上去,马车一停稳,就见帘子拉开,露出白巍笑盈盈的一张脸来。
“夫子,”徐辞言眼里满是笑意,抿了抿唇开口,“弟子不负夫子所望,如今也算是有个功名在身了。”
“我素知你是个好的!”
白巍也忍不住笑着拍拍他肩膀,山路泥泞,轮椅难以行走,徐辞言单膝跪地把老人背起来往徐家走。
随着白巍一起来的,还有冯夫人和孙子白洵,儿子跟着白巍求学,林西柳自然也和冯夫人打过几次照面,眼下连忙带着人往家去。
徐辞言一边弓着身走,一边絮絮叨叨地和白巍讲院试的题目,自己做的文章,又说张仕伦考校他学问……
他素日里言语不多,眼下背着老人,徐辞言眨眨眼睛,觉得自己一句话接一句话的,越活越回去了。
白巍可不这麽想,他门下弟子无一不是惊才绝艳之人,考中进士的都不知道多少,可徐辞言到底特殊,他看这孩子考中秀才,也忍不住笑。
更别说,往常那些弟子这般大的时候,还在被他盯着看书呢!
等徐辞言说到唐焕到青山书院讲学的时候,白巍喜不自胜,“唐公性虽急躁了点,但学问是实打实的。”
“他犹善雄辩,讲书时更是气如流水,你若是去听了,定然有所收获!”
“嗯,”徐辞言点点头,“等到来年二月,我便起身前往书院。”
他擡眼一看,徐家的院子就在眼前,徐出岫站在门口等着,看见他们,连忙把徐辞言早些时候做好的轮椅推过来。
“白爷爷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