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情人【已修】将军一直未婚,就是为了……
赵沉茜心乱了片刻,自嘲一笑。
在她死前就传出容冲将和董洪昌之女结亲的消息,如今,他们估计早就成婚了。他为何来蓬莱岛,还重要吗?她昏迷前给他发的那封无字信,在他看来,应当是十分冒失且打扰的吧。
希望那夜,他没有真的来。
赵沉茜打住思绪,强行让自己专注于当下。有伤春悲秋的心思,还不如想想怎麽离开。
目前离岛途径只有两个,一个是怎麽来怎麽回,在不惊动岛上衆人的情况下,偷走殷夫人的一条船,乘船归岸;另一个是拐走容冲的宠物,乘着鹰离开海岛。
两种难度都堪比登天,所以赵沉茜选择第三种,浑水摸鱼。
殷夫人声势造得这麽大,燕朝和云中城都来了人,北梁肯定不会落下。殷夫人声称仙岛置身世外,不准动武,但三个派系的高手共聚一堂,不可能乖乖放对方离开的。
别人不敢说,但以谢徽的心性,他绝对备了後手,好将岛上人一网打尽。而她另两位前驸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主,他们现在和平共处,无非是等着殷夫人将复活的“福庆公主”带上台,一旦确定殷夫人在骗人,他们立刻就会动手。
赵沉茜就能趁乱藏到某一方的船上,让他们带她离岛。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在打起来前,找一个安全的地方藏好。
殷夫人说完了开场词,拍卖会已正式开始。赵沉茜分神扫了眼,发现第一件上场的展品,竟然是一整匹鲛纱,品相还十分上佳。
赵沉茜不由对殷夫人改观,她以为殷夫人就是一个纯粹的骗子,像钱掌柜一样,投机倒把,为了名利不择手段,没想到,殷夫人竟然能拿出鲛纱。如此完整精美的鲛纱,放在外面,说是价值连城也不为过。
显然,来客都被展品惊艳,看向殷夫人的目光微微变化。殷夫人十分得意,将叫价交给侍女,自己走下舞台,款款顺着旋转楼梯而上,步入高悬石壁的小阁,在屏风後坐下。
第一件展品就引起激烈叫价,最终,鲛纱被西侧第三间包厢的客人以高价拍下。接下来又有几件展品上台,每一件都是难得一见的珍品。在黑暗中拍卖果然很容易冲动,大厅内气氛越来越热烈,叫价声此起彼伏。
钱掌柜目不转睛盯着外面,已经被天价一般的成交价冲昏了头脑。赵沉茜静静瞥了他一眼,见他根本无暇关注外界,就悄无声息起身,一折身闪出包厢门。
赵沉茜没有急着走,而是迅速藏在帷幔後。殷夫人熄灭夜明珠也方便了赵沉茜,大厅昏暗却人头攒动,各个包厢门口的长信灯标志着距离,实在太适合逃跑了。
她在帷幔里等了一会,一个蓬莱岛婢女走过,赵沉茜在她经过的瞬间,一个手刀砍在对方颈後。婢女翻了个白眼,软绵绵倒地,赵沉茜将她接住,快速拖到厚重的帷帐後。
赵沉茜飞快脱下红色舞衣,扔在角落里,她将荷包等物贴身藏好後,就毫不客气剥下婢女的白色侍女服,穿到自己身上。她匆匆调整衣服,确定没有不妥,就将帷幔掀开一条缝,垂着脸走出来。
她贴着边,小步疾行,祈祷千万不要在这种时候遇到故人。然而怕什麽偏偏来什麽,眼看路途已经过半,前面包厢里突然出来一个人,光影飞快从他脸上掠过,正是萧惊鸿。
赵沉茜立即转身,试图不经意地走回去。然而她的异样已经引起萧惊鸿注意,萧惊鸿馀光里注意到有个侍女一惊一乍,他随意瞥了眼,莫名觉得对方的背影很熟悉。
萧惊鸿紧盯着那个白衣婢女,冷冷道:“站住,你是什麽人?”
赵沉茜心跳加速,她装作没听到,继续往前走。萧惊鸿眯了眯眼,正要上前抓她,一道骨碌碌的声音朝他袭来,萧惊鸿本能闪开,发现并不是暗器,而是一个酒樽。
容冲打着哈欠,悠悠从後方走来,没什麽抱歉意味地说:“对不住,手滑。”
萧惊鸿颦眉,警惕地盯着他,不知道他又搞什麽鬼。然而容冲只是吊儿郎当穿过萧惊鸿,随手搭上白衣侍女的肩膀,说:“是我叫的酒,你走过了。”
他手臂微微用力,揽着女子转身。容冲身量高,看着虽瘦,但因常年习武,骨架高大修长,他站在走廊中间,完全挡住了宫灯的光线,女子笼罩在他的影子里,看不清面容。
萧惊鸿狐疑地看着容冲,容冲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经过萧惊鸿时随意拍了拍女子的肩膀,说:“进去倒酒,我有些话和萧指挥使说。”
赵沉茜全程低着头,不知道容冲发现她了没有,为何要替她解围,但此刻她只能顺着容冲的话,藏在他的影子里,走向包厢。
容冲馀光一直注意着赵沉茜,当他看到她精准推开他包厢的门,心里轻笑一声。
不愧是茜茜,永远不让他失望,仿佛天底下就没有她不知道的事情。
再一回眸,看到萧惊鸿那张脸,容冲实在倒胃口极了。他努力找了个话题出来,问:“你如实回答我,她的死,和皇後有关系吗?”
萧惊鸿目光骤凝,原本怀疑的心思瞬间集中:“你什麽意思?”
容冲挑眉:“你竟然不知道?呵,废物。”
容冲生怕自己回去晚了赵沉茜就跑了,半真半假冷了脸,道:“你这样的废物,竟然接任了我大哥的位置,实在是种侮辱。让开。”
萧惊鸿其实早就怀疑宋知秋,这麽多年过去,他甚至都不敢触碰那一天的记忆。
如果殿下的死真的和宋知秋有关……那他,是不是也间接促成了殿下的死亡?
萧惊鸿猛地抓住容冲:“你到底知道什麽,说清楚。”
容冲手臂用上内力,狠狠震开萧惊鸿的手,眼眸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听说皇後是你义姐,这些年你背靠宋皇後,才能平步青云,稳坐指挥使。如果这种事你都查不清楚,就不要再搜集像她的女人,僞装出一副深情模样。我听着恶心。”
这回,萧惊鸿没有再拦容冲,失了魂一般钉在原地。容冲如愿甩开萧惊鸿,几乎是飞回自己包厢。
他推门时,已经做好准备赵沉茜不在了,没想到却看到一地黑暗。悬在他包厢外的灯,不偏不倚灭了。
容冲手指缓缓摩挲指节,心里已经有数了。他装作不明白,和门问:“灯怎麽熄了?”
“许是没油了。”赵沉茜坐在黑暗中,压低声音,有意让说话声不像她的音色,“将军要让人来点灯吗?”
容冲知道,一旦他说要,赵沉茜就会顺势出去叫人,就此走得杳无踪迹。容冲是习武之人,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从容在案几前坐下,说:“不用。就这样黑着看,也别有韵味。”
男女两人共处一室,灯火通明还没什麽感觉,一旦进入黑暗,气氛就会逐渐变得暧昧。赵沉茜默默摸了下自己脸上的白纱,这是她刚才从衣摆上撕下来的,蓬莱岛的侍女统一穿着一身仙气飘飘的白衣,美则美矣,却有些透。衣料并不能完全遮住她的脸,会若隐若现露出五官轮廓。
刚才,容冲为什麽帮她解围?这麽近的距离,他认出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