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渔擡眸见到萧庭訚面无表情出现在自己面前,语气平静地道:“你不问朕出了何事吗?”
“不是朝堂的事情吗?”沈微渔道。
“算是。”萧庭訚沉默一下,勉强附和。刚从朝堂下来,那群大臣又在逼他後宫选妃,萧庭訚见他们这麽闲,送了几十个舞姬到他们家中。
至于为何生气,不外乎是沈微渔不愿意进宫。
或者说从沈微渔进到京城後,便说出第三件事,不愿意入宫。
萧庭訚没说好,也没说不好,一直凝望着她。
这件事也一直纠缠他,明明是他纵容沈微渔约法三章,也知道沈微渔提出的三件事,一定会戳到心扉,可他还是固执地让沈微渔约法三章。
至于他的约法三章,萧庭訚迟迟不愿意说出第三件事,打算一直留着。
因此今日被大臣莫名参奏,又想起沈微渔的不愿意,萧庭訚才会浑身戾气。
但萧庭訚见到沈微渔戾气一下子消失,也就没告诉沈微渔这件事。
相反他在知道沈微渔又要开绣坊,沉思一下道:“在京城经商,行事会比安康城难,若你愿意朕……”
“不用你帮我。”沈微渔知道他的意思,拒绝他未说完的话。
萧庭訚也不纠缠,只是眸光闪闪,心不在焉地陪她一同用完晚膳,便先回宫中。
隔日,沈微渔来到清平街,见了好几处铺子,心不满意地到酒楼,还未进食,雅间却传来叩门声。
伤势已经恢复好的云娘等人,面露警惕地走到雅间,门一推开,迎面是一位油头粉面的男子。
此人一见到云娘便喜笑颜开,直夸貌美。
沈微渔好奇此人的来意,却见云娘已经抽出腰间的长剑,刚刚还油嘴滑舌的男人当即吓得身子一闪,竟闯到沈微渔的面前。
还未等到沈微渔身边的护卫拿下。
男子拿出自己的令牌,轻浮的浪荡收起来,和善一笑。
“微臣乃殿前副都指挥使,尹金成,今日特来拜见沈姑娘。”他话音落下,朝着沈微渔下跪,奉上令牌。
沈微渔蹙眉,殿前副都指挥使可是正四品官员,这样的人物却跑来拜见她,究竟何意。
可惜尹金成并未说来意,反而像是真的来拜见她一番。
沈微渔捉摸不透,打算回去问问萧庭訚。
尹金成待了半个时辰便走了,紧随其後,有自称归德将军的男子也来拜访。
来来回回,竟有五个朝中官员来拜见她。
沈微渔心神不安,尤其是其中几人打量她的目光不像是简单拜访,反而是一种说不上来的恭敬。
她压下狐疑,打定主意回去便问问萧庭訚。
回到家中,萧庭訚到了戌时,才出现在沈微渔的厢房。
彼时沈微渔沐浴更衣,云娘在给她用帕子绞发,室内的青花缠枝香炉吐露沉香,窗边的竹影婆娑。
沈微渔躺在矮榻阖眼,闻到一缕龙涎香,甫睁开眼,却听到萧庭訚漫不经心地道:“不用动。”
她愣了愣,“你在给我绞干发?”
“嗯,今日尹金成等人去见你了。”萧庭訚淡然道。
说起此事,沈微渔放松下来,不解地问,“你知道他们为何来找我吗?”
“朕安排他们去见你。”
“为何?”
萧庭訚初次伺候人,用柔软的帕子擦去她发间的水珠时,不免小心翼翼馀光不经意落在她瓷白的面颊。
“你觉得他们如何。”
沈微渔蹙眉,“见了一面,哪里知道为人如何。”
“没关系,往後你就知道了。”萧庭訚说得神神秘秘,沈微渔愈发不安,想要起身却因头发湿干,不能起身质问。
直到萧庭訚为她擦干後,将帕子交给一直垂首的云娘。
与此同时,一直在室内伺候的婢女还有云娘都退到檐下。
萧庭訚:“再过几日,还会有人拜访你,你不必担心,这些人朕都一一筛选调查过。“
“你到底要做什麽?”沈微渔起身,温婉的面容尽是不解。
“你说过你不需要孩子,朕也不需要。几年後,朕会从宗族里挑选一个孩子过继你的膝下,可那个孩子到底不是亲生的,万一朕比你先走,那些趋炎附势的人见你大势已去,谁能护你。”
“与其护不住你,不如让你在朝堂培养你的势力,也许将来我先走,你也有能力庇护自己。”萧庭訚说此话,面无表情,冷静地就像置身事外的局外人。
沈微渔闻言,心头猛然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