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禀陛下……老臣恰好……要回太医院……”
萧庭訚记起他乃是宋太医。宫中太医院唯一太医里说话结巴的人。
宋太医等不到萧庭訚的吩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沈微渔体恤他年事已高,便对萧庭訚道:“我额头疼,还请陛下劳烦他为我看病。”
萧庭訚闻言,眉头舒展,“嗯。”于是吩咐他去给沈微渔看病。
不知为何,萧庭訚在宋太医路过时闻到桂花香。宫中并无桂花,也不是桂花盛开的佳节。
萧庭訚多疑地盯着宋太医的後背。
沈微渔没有注意到这点,任由宋太医诊脉搏。
少顷,宋太医说她体虚,需滋养身体,腹中的胎儿倒是稳健。
萧庭訚闻言後,便命他开药方。
沈微渔则是疲倦地躺下,萧庭訚想起宋太医说过的话,也并未多想,吩咐伺候沈微渔的宫人好生照顾她。
待到玉阳宫陷入安静,罗帐不知被哪个宫人放下後,躺在床榻的沈微渔立马睁开双目,悄然攥紧之前宋太医给她诊断,塞在她掌心的纸签。
後半夜,宫廷上下静悄悄,萧庭訚今夜有事没有来,沈微渔从床榻起身,用火折子点燃烛火,再悄悄望着纸签的字迹,面容凝重。
随後将纸签烧掉,扔进鎏金青莲六足香炉中。
沈微渔赤足重新躺回床榻,冷汗涔涔,心神不安地阖眼。
狂风暴雨席卷整个京城,落花任其摧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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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牢内,烛火摇曳。
朝梣双目阖眼,听到牢房被打开的声音,岿然不动。
直到来人将一东西扔在他的面前,沉闷的响声,令朝梣睁开双眼,一眼见到地上绣着铜铃的荷包,呼吸一促。
朝梣难掩失态地瞥向来人,“你对我阿母做了什麽?”
“你阿母狡诈,朕的人一到,她就跑了。”萧庭訚摩挲指间佩戴的白玉扳指,眼眸低垂。
朝梣激动地起身,穿透琵琶骨的锁链顿时收紧。
他冷汗涔涔,强撑怒火道:“苗疆的人可不是善男善女,你想一网打尽做梦。”
“朕要谁死,还容不得你嚣张。”萧庭訚淡然地睥睨他,宛如见到一只蝼蚁,眉宇间的高傲一览无馀。
朝梣见他从容不迫,忽然想起上次母亲她们能穿过地牢层层陷阱,毫发无损地来到自己的跟前,其中是不是萧庭訚故意为之。
可是那日为何不一并抓住,反而等母亲走後才抓她。
朝梣思绪紊乱,身上的疼痛不断席卷四肢百骸,脸色苍白地笑了一下。
“可你还没抓到我母亲。”
萧庭訚无视他的痛苦,心平气和地道:“你在地牢里,你的母亲迟早会落网。”
似乎想起有趣的事情,萧庭訚眉眼舒展道:“阿渔已有我的子嗣,她以後不会再见你。”
“你敢!”听到沈微渔竟怀了萧庭訚的子嗣,愤怒涌入心头,几乎想也不想地道:“你用子嗣绑住她,卑鄙无耻,她一辈子都不会喜欢你。”
此句话一出,萧庭訚不置可否道:“那又如何,起码她会一直在朕身边,总有一天会屈服。”
朝梣望着他笃定的面容,忽然放声嘲讽大笑。
“你太可笑。”
萧庭訚懒得与他交谈,命人将地牢关上,自己则是回到玉阳宫。
夜色如浓墨,萧庭訚回到玉阳宫,殿内漆黑一片,看不清真切。
他用火折子点燃火,风中似乎残留灰烬的气味,萧庭訚多疑地来到鎏金青莲六足香炉,一眼觑见鎏金青莲六足香炉有燃烧过後纸张灰烬,还未拈起,床榻上传出声响。
萧庭訚脸色一沉,掀起罗帐,却发觉沈微渔许是刚醒来,睡眼惺忪,衣衫不整地坐起身。
“你回来了。”沈微渔露出圆滑雪白的双肩,连绵起伏的春山露出沟壑,薄薄的衣衫遮不住春光。
萧庭訚眼眸晦暗,犹记她怀了自己的子嗣,便将她的衣襟往上提了提。
两人挨得如此近,暗香涌入萧庭訚的心间。
萧庭訚忽然掀起罗帐,意欲离去,但沈微渔恰好在这个时辰攥住他的手腕,衣襟又再次落下。
“我困了。”沈微渔握着他的手腕,拽着他一并躺下。
萧庭訚不明白今夜沈微渔为何主动靠近他,难道是她刚醒又怀着子嗣?听太医说怀孕的女子性子会变得骄纵,让他多多担待。
他面无表情地想着,沈微渔却钻入他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