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用右手握住她的皓腕,在沈微渔试图挣扎时,淡淡道:“你若再动一下,朕不会让他死得这麽轻而易举。”
赤裸裸的威胁,将沈微渔吓得不敢有其他心思。
走动间,沈微渔觉得後背很痒,心想应当是萧庭訚给她纹的刺青作祟,也不知道刺的究竟是不是他的名字。
每次她都能窥探到萧庭訚望向自己後背的目光。
有那麽一瞬,不像高高在上的天子,反而像贪得无厌的畜生。
沈微渔心惊胆战,不再敢见他在床榻的神态。
可背後的刺青,令沈微渔无时无刻不不禁在意。倘若以後逃出去,自己还要嫁给朝梣吗?
她已经配不上朝梣。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胸口却猛然传来疼痛,令沈微渔脸色煞白,身体不由弓起。
萧庭訚居高临下地睥睨她:“你若不想去,何必在朕面前装模作样。”
话音落下,萧庭訚察觉她面容的血色褪去,脸色一下子阴沉下来,打横抱起她出了牢房,命太医等人过来诊脉。
太医等人来得很快,几人诊断一番,皆一无所获。
萧庭訚:“去寻葛老来。”
葛老匆匆忙忙而来,一炷香过後,才擦了擦额头莫须有的汗水,对着一旁负手而立的萧庭訚道:“陛下,沈姑娘的情蛊发作了。”
“你之前不说情蛊不伤人吗?”萧庭訚锐利的眼眸如刀一样锋利。
葛老虚弱地道:“情蛊不伤人,可倘若中蛊之人想要离开一方,便会发作。”
萧庭訚:“你去想办法解开。”他之前竟没说?
之前萧庭訚并未当回事,甚至认为朝梣不过是靠情蛊来维系那份情,当真可笑至极。
但是当沈微渔枕在香枕,面容苍白,气息微弱,恍若即将被折断的一截花枝,萧庭訚攥紧双手。
他都还没折磨够沈微渔。她休想解脱。
萧庭訚凝眸注视她许久,方才甩袖到关押朝梣的牢房。
朝梣此人邪性,一般牢房困不住他,萧庭訚便把他单独关押在水牢。
萧庭訚过去时,此人惬意地盘腿坐在水牢里,任凭下方都是水,纹丝不动。
“你来了。”朝梣一听动静,想也不想就猜到是萧庭訚来了,故此睁开眼眸,一眼见到萧庭訚,也不恼怒,反而气定神闲。
“你给她下情蛊。”萧庭訚开门见山道。
“给喜欢的人下,不行吗?”朝梣幽幽地笑着回他。
“你喜欢她还给她下蛊,当真是爱她,还是自私自利。”萧庭訚居高临下,寒风荡漾起衣袍,周身气度不凡。
朝梣凝望他,见到他眉弓有一处伤疤,突然开怀大笑。
“我自私自利又如何,那你呢?阿渔骗你,把你当成我,而你还对她这般在意。”
朝梣一番话,如同细针扎入萧庭訚的心底。
他面不改色道:“朕行事与你何干,倒是你若不交出解蛊的办法,後果自负。”
“你想威胁我。”朝梣仍笑意浅浅。
直到萧庭訚淡然吐露出:“沈微渔。”三个字。
朝梣的面色才有几分变化,而後漫不经心道:“你不会伤她。”
“大可一试。”萧庭訚笑了一下,阴晴不定的变脸,着实令人猜不透他所想。
“来人,将他每日下水的时辰给朕加三个时辰。”说罢,他转身边走,而狱卒也顺势拉下机会,原本稳稳当当屹立在水面的牢房,顿时被推入下方深不见底的水中。
-
厢房内,沈微渔头痛欲裂地醒来,发现自己不在地牢,而是在一间陌生厢房。翠屏外似乎有人在走动,她看向敞开的窗棂外是庭院。
她猛然攥紧被褥,眼里迸发几分欣喜。
这是她唯一能逃出地牢的机会。
与其一辈子在不见天日的牢房被萧庭訚肆意欺辱,何不借此想办法逃出去。
沈微渔悄悄起身,环顾四周,一眼看上矮几上的青瓷描梅的瓶花。
时机不等人,她强忍身体虚弱,慢慢爬起来。
与此同时,萧庭訚从水牢回来,面色冷静,让人看不出任何思绪。
他颀长的身影落在游廊,衣袍灌入冷风,丝毫不知冷意地继续往前,径直来到沈微渔正居住的厢房。
萧庭訚以为葛老还在,迈起脚步,往里走去,耳边轰然传来破裂的撞击声。
他身影一闪,眉眼阴翳地望去,却因前的景象,面色阴沉可怖。
但见沈微渔坐在矮几旁,瓶花被打碎一地,手里攥着瓶花碎片,身边伺候的女子还没来得及阻拦,锋利的割痕在皓腕,划出血迹。
一切都猝不及防。
萧庭訚猛然大步一跨,夺过沈微渔手里的碎片,扔在地上,踹开矮几,狂风暴雨般掐住她的脖颈在窗台上,浑身血液逆流,暴虐道:“想死,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