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琳首先上前,按照单子查看:“你是说,少了这根玉簪?”
陈末娉听到少了根玉簪,心头微微一紧,探头去瞧,咬住了唇:“怎麽是这根。”
要是是她自己後面添置的首饰也就罢了,可少的偏偏是她出嫁前,爹娘给她准备的嫁妆之一,一根凌霄花玉簪。
爹说,他们老家家家户户房前屋後都会栽种凌霄花,虽说这在京中不常见,可给她打这簪子也是为了让她记得,自己是何处来的,无论何时都要坚守本心。
这玉簪不比她旁的首饰贵重,但胜在心意无价。
玉琳见她脸色不对,在一旁问道:“夫人,可需去回禀侯爷,让他派人再去瞧瞧,可是那贼人私自昧下了?”
陈末娉又看了看其他物件:“只少了这一件吗?”
小丫鬟和玉琳一齐点头:“只少了这一件。”
“那就肯定不是贼人昧下的。”
陈末娉道:“这玉簪是我私物,那贼人……那贼人也不是寻常贼人,没有别的贵重物件都返还,却留下这玉簪的道理,应是遗落在了哪里。”
她看向玉琳:“不过是个小事,侯爷刚睡下,便不打扰他了,你同我一道,去大理寺瞧瞧。”
玉琳应下,一边让其他小丫鬟将分出来的物件搬回淑兰院,一边唤人备马套车,好同夫人出门。
偶然有风吹过,不似前段时间的寒冷呼啸,陈末娉才发觉,不知不觉间,冬季居然要过了。
尽管天还没彻底变暖,但是路两旁的树木已经吐出了点点绿芽,焕发出新的生机。
年味未彻底散去,与这点生机红绿点缀,格外好看,陈末娉忍不住掀开车帘,一直瞧着窗外。
若是她的簪子也能像这树木一般,重新顺利地回到她手里就好了。
女子这般想着,不知不觉间,便到了大理寺附近。
“行了,就在这停下吧,马车进去,反倒不好。”
前方车夫应是,依言停在附近的巷口。
陈末娉带好帷帽,掀帘下车,朝大理寺内去。
玉琳先朝门吏说明来意,听到来人是少卿定远侯的夫人後,门吏没有多加阻拦,便朝她们指明方向,言说魏珩养伤的这段时间,他原先的案子都交由了一位姓廖的大人办理,陈末娉若是需要,直接去寻那位便可。
玉琳连声道谢,给门吏包了门封後便引着自家夫人朝所指方向去。
至此,一切都很顺利,甚至见到接手魏珩先前案子的那位廖大人也很热心,很快就把相关的卷宗翻阅出来,帮女子查阅,是哪个贼人盗了东西,如今羁押何处,好派人前去询问,此人是不是呈交物证过程中有所遗落。
陈末娉安静在旁等待,看着这位廖大人合上卷宗,直起身子,她忙起身上前,关心道:“大人,如何了?”
“奇了怪了。”
廖大人喃喃自语,看向女子,再次确认道:“夫人,您说得是您和薛府大小姐薛茹淮被绑的案子吧。”
陈末娉点头:“没错,我夫君说,他後面查出来,绑我们的贼人,和盗走府上金银财物的贼人,乃是一批。”
“可是口供中并无体现出这些贼人盗走了府上财物啊。”
廖大人又将卷宗打开,再次翻阅一遍:“不但口供没有,卷宗里其他位置也并未出现,所以您府上的财物,应当不是这批人盗的。”
他再次擡眼看向陈末娉:“是不是您听错了侯爷的话?中间産生了什麽误会?”
“不应该啊。”
陈末娉努力回忆了一下,确定自己并未听错,这批贼人盗走了她当时最看重的和离书,她怎麽可能记错。
眼看这位廖大人确实查不出来什麽,女子也不再耽误人家的功夫,道谢之後便带着玉琳行出了屋门。
“怎麽回事啊夫人。”
玉琳迷惑不解:“难不成还有旁人犯了这案子?”
“兴许是吧,也许是因为涉及皇家秘辛,所以不便告知于我。”
想来想去,应当就是这个缘由,尽管魏珩没说,她也没问,可能同时绑了她和薛茹淮,背後之人势力定不会小,最重要的是,最後赶来救人的是晋王爷,那就说明,此事和他关系甚大。
思及此处,陈末娉咬了咬唇,又回转回适才的屋子,再次询问刚刚这位廖大人。
“劳烦,今日早晨,大理寺派人将我们府上丢失的物件送回,也有可能是路上落下了,我想问问,早晨护送的那几位又是何人?我直接去问问他们吧。”
话音刚落,陈末娉就见廖大人略一迟疑,然後皱起了眉。
“是不方便告之吗?”
陈末娉也不欲为难廖大人,行礼又要道别:“若是不方便,就不必了。”
她一会儿回转府上,去问魏珩,也是一样的。
就是又得让他耗费心神,操一次心。
说着,女子准备转身离开,却听身後的那位大人又道:“倒没有不方便,只是……”
陈末娉偏过头,见廖大人挠着脑袋,面上疑惑极重:“可是据我所知,今日早晨,并无任何人将用完的证物送出啊。”
廖大人对上她的视线,奇怪道:“夫人,您确定早上去的,是我们大理寺的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