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也非也,这好吃的东西,偶尔吃一回才会有个念想。天天吃,就腻咯。”赵幽不知什麽时候拿了壶酒在怀里,直接仰头就着酒壶喝,“好菜还是要配好酒。”
他瞄一眼低头不言的江语,“小姑娘,你也吃啊。辛苦这麽半天,难道就为了看我们吃得开心?”
江语回过神,慌忙别过头抹了抹眼泪,往嘴里扒拉米饭,含糊不清,“没什麽,就是想起个人,也不知道他吃了饭没有。”
“再过三日他就回来啦,放心吧。怀璧司还能饿着他们不成?”乔逸宁边说边看看明无妄,“你说是吧,指挥使大人。”
“咳咳。”明无妄匆忙放下茶杯,“说起来,我还给他添了俸禄,足够他吃喝,放心。”
江语感激地看看明无妄,似是想起来什麽一样,拍下脑袋,从怀里拿出乔逸宁小院的钥匙还给她,“对了,这钥匙还是还给你。”
“无缘无故的,还我干嘛?你留着就好。”乔逸宁啃着那只鸭子腿,心想着果然还是她烤得鸭子最香。比那烤鸭摊做得还好吃。
明无妄悄悄按下她递钥匙的那只手,江语不知该怎麽说,眼里闪过丝难过,重新将钥匙收起来。
赵幽吃饱喝足後,摸着肚子起身,“谢谢你的招待啦,小姑娘。咱们有缘再相逢。”
“您不回长安?”乔逸宁放下碗筷,用帕子擦擦嘴,“我们此趟来洛阳,可都是来找您的。”
“不回啦。”赵幽背着身摆摆手,笑呵呵地站在原地,“况且,若你们都是来寻我的,我该跟谁走?我老啦,身子骨不中用啦。”
“韩昌延若是联手西域起兵,只怕当今的朝廷应付不来。听闻先皇曾给您留下十万大军,还请您出手相助。”明无妄拉开椅子,半跪在地上,算是给足了赵幽这位前朝国师面子。
他这双膝,只跪过先皇和太後,连小皇帝都不曾跪过。
赵幽愣了片刻,“哪来的十万大军,都让我遣散回家种地去啦。”他缓缓离去,嘴里不断念叨,“什麽叫当今朝廷应付不来?不过区区赵空,西域,还有韩乐儿那倒霉弟弟,能掀得起什麽大浪。。。”
他走到门口又回头说:“况且,这麽多人,难道要把我分成几瓣带回去?你们还是先商量好,再来找我也不迟。”
明无妄坐回桌前,把手伸进怀里,摸索着玉,定定看向乔逸宁,“你可想。。。”
“都是一样的。”乔逸宁眼角含笑,打断了他的话,“就跟你走吧,我相信你。”
她相信他,相信他的选择,相信他说的话。
“好。”明无妄点点头,紧攥住那块玉。
此时,他那颗渴望太平的心,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坚决。
江语一边收拾桌子上光光的盘子,一边笑着说,“明大人不仅打赌没输过,他在我们司里还有个‘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的美名,只要大人许下了承诺,那必然是会允诺的。”
她回忆着,“三年前,大人说过,一定会救出小皇帝。”转头对着乔逸宁点点头,“虽不知这次承诺了什麽,但相信大人,肯定没错。”
“他许诺我,太平盛世。”乔逸宁朱唇轻啓,露出洁白牙齿,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喜悦。
“希望那一天快点来,到时大人记得知会我一声。”江语叉着腰,昂首挺胸。
她自豪,自豪自己曾在这麽位大人手下做过事。
她骄傲,骄傲在怀璧司任职短暂的几年里,与蟒之相识。
她还认识了乔逸宁,这麽位肝胆侠女,日夜相伴。
能认识他们,就算她的生命如同喜鹊一般短暂,她也死而无憾。
只希望自己能真的像喜鹊一样,能给他们带来好运。
“一年内。”明无妄擡头,“只需给我一年,太平盛世。”他将玉小心收好,把吃饭时摘下放在桌旁的绣春刀重新别回腰间,“当然会知会你。不仅要知会,还要让蟒之知会。到时候,若是你想要什麽,就让蟒之给你带去。”
江语端着空盘子和碗筷往厨房走,那三五只喜鹊依旧在枝头叽叽喳喳。
像是在报喜,像是在告别动荡不安的乱世。
作者有话要说:赵幽拿的是种田剧本实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