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此举,让夜无炁脸上多了一分诧异,但对他而言,王朝终究只是一个小角色,遂并没有多想。
可紧接着,满视界里,变化万千,无数星辰流转聚散,随後又变幻出飞鸟鱼虫丶魑魅魍魉不断穿梭,光怪陆离,闪花了夜无炁的眼。
还未等他反应过来,眼下便回到了片刻之前。
天幕被黑气覆盖,魔眼现世,夜无炁站在一旁,薄唇轻啓:“季言心,我又来救你了。”
夜无炁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瞳孔陡然一颤,他们做了什麽?!
猝不及防间,漫天紫雷阵阵,尽数将黑气吞噬殆尽。与此同时,季言心将北方之灵亲手送到百里翊手上,片刻之後,新的元神回归。
百里翊瞥了一眼还处在惊愕中的夜无炁:“本座不在,你就如此猖狂,该死。”
语毕,漫天天斩朝夜无炁席卷而去,他当即用噬魂护住自己,可待天斩的刺啦声平息,夜无炁的衣袖被烧焦了一半,发尾也随之愈发卷曲。
王朝瞧着夜无炁这般狼狈,忍不住笑出了声:“喂!娘娘腔,怎麽不接着狂了?”
天咎抱住百里翊的腿,哭得梨花带雨:“尊上,你怎麽才来。”
季言心与他相视一眼,心中感慨万千。
夜无炁依旧优雅如常,一挥手,整个人又焕然一新。他不搭理任何人,眼中只有百里翊,声音里尽是温柔魅惑:“还差一个元神的百里翊,只能伤我如此?还是说……你不舍得伤了我?”
话才说完,猝不及防地,夜无奇一口血吐了出来。一旁魔眼闻得他的血,兴奋难耐,立马又伸出触手将他的血舔干净。
王朝像是看了世上最脏的东西一般,嫌恶道:“这也太阴间了……”夜无炁五脏六腑疼痛难忍,却不忘温柔抚摸魔眼:“眼下你得保护我,我一个人打不过他们那麽多人。乖,只要片刻就好。”
天咎擦干泪水指着夜无炁:“尊上快杀了他!他诡计多端不能给他喘息的机会。”
说话间,天斩已重新将魔眼与夜无炁团团围住。谁知魔眼却反将夜无炁吞了进去,而後紧紧闭目,独自承受漫天紫雷的摧残。
混乱间,腾蛇合力白泽将乐游从九罂手中带回。逃过一劫青离趁机逃走,不见踪影。
魔眼之上的荆棘被天斩磨平,可百里翊面色沉重,如今只差一个元神的他,本该是不可战胜的存在,可为何那魔眼还好端端立在原地。夜无炁也不像是被魔眼吞掉,倒更像是魔眼在护着他。
百里翊侧首看向季言心:“让所有人去须弥纳戒里。”
听得此话,天咎第一个意识到不对,问:“尊上是担心夜无炁有後手?”
百里翊的语气容不得半点儿反驳:“天咎你带着所有人去须弥纳戒,没有本座的命令,谁也不许出来。”
季言心心中愈发不安:“我不走,我要和你并肩作战。”
天咎附和:“我也是!我不走。”
百里翊瞪了一眼天咎,冷声道:“本座的话,你都不愿听了麽?”而後又看向季言心,嗤笑着,“并肩作战?区区凡胎□□,也敢说这般大话,那麽为何方才要用通信仪向本座求救?”
季言心被这麽一说,垂下了眸子,是啊,她肉体凡胎,她甚至没有心。一路上,若是没有百里翊他们,她早就死了千百次,到最後才知晓什麽天之骄子,仙门之光,皆是虚妄,人怎能渺小到如此地步?
看出季言心心中难过,百里翊也不好受,嘴上却是不饶人:“躲纳戒里去,莫要做本座的绊脚石。”
王朝将一切瞧在眼里,摇了摇头叹息:“关心人就关心人嘛,何必将话说得如此难听。”
百里翊斥责:“天咎!还不快带他们走!”
天咎声音软绵绵的,像是在赌气:“是……”
如此,招摇上方圆百里内,只剩百里翊一人,静静瞧着那看似还不愿反击的魔眼。
片刻之後,夜无炁的声音果真自魔眼中传出,闷沉沉的:“百里翊,你元神不齐,方才伤了我是因季言心投机取巧。可如今,你再不能伤了我。你该同我站在一起,将这世间一切握在手中,成为万物的主宰。”
百里翊的声音格外淡漠疏离:“痴心妄想。”
夜无炁却兴奋地笑了起来:“我说过的,再见时我会给你一个真相。事到如今你该不会以为你复生的魔族大军,会一如既往地视你为魔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