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合适“一个不够,还要好些个?”……
岑拒霜只觉手腕被江逾白捏得发疼。
眼见太子的到来,她毫不犹豫地折身走到太子身侧,这样的选择对于江逾白而言,已见真章。
游舫上的人来人往仍旧,各自笑语盈盈,暗香满怀,江逾白一点点瞧见自己手边抓着的细腕落了空,从指缝中抽离而出,干脆利落,离自己越来越远。
他没有任何理由再从太子身边带走她,甚至只能眼睁睁看着太子带走她。
江逾白望着跟随太子背影远去的红衣身影,他捏紧了拳头,不明白为何短短几日,岑拒霜便与他形同陌路。
若论杀人与草菅人命……那疯子裴述手上的人命何其多!
她为何就不会厌弃太子呢?
此番岑拒霜耷拉着脑袋,拽着太子的衣角跟着他回了船舱。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也不知要同太子说什麽。除却再次见到江逾白的心烦意乱,方才仓皇从船舱里逃跑的人是她,如今被太子从江逾白那里接走,她眼前不可控制地浮现出太子亲吻她唇角,细细舔舐上面的汁液的画面。
一想到这里,她的双颊犹如烧红的炭,又红又烫。
出神时,二人已重回了舱内,岑拒霜只听太子问着,“孤这里的美景如何?”
岑拒霜此时也没什麽心思顾及他说的话,只是蔫蔫地答了话,“好看。”
太子擡起手,原本想敲一敲她的脑袋,转而瞥见她闷闷不乐的模样,又将指节微弯,拨弄着她变得有些散乱的发髻,“小没良心的,方才眼睛都长谁脸上了?”
谁知越拨越乱,原本漂亮的十字髻被他揉得更加不像样。
太子索性就着那乌黑顺滑的青丝,肆意缠在了自己的指尖,划过指隙。
岑拒霜听出他语气里的点点不满,似是在怪她明明答应了太子游湖赏灯,偏又偷偷跑出去寻江逾白。放着好好的美景不看,要去看那让自己心情烦闷的人。
她偷眼去看太子的神色,他一心顾着把玩自己的乌发,散漫的面容上浮现几丝不悦,她解释道:“殿下,那是误会。”
太子似是在听,又似是什麽也没在听,他取下她发髻处的步摇,又捏着乌泱泱的发,将之重新挽好,旋即像是随意重复着她口中的字句般说,“什麽误会。”
岑拒霜下意识擡起手便要往自己发髻摸去,想知道太子给她挽了个什麽样式,却是还未摸到发髻,指尖触及太子温热而修长的指节,短短的交缠让她莫名觉得滚烫,从指尖连着跳动的心脏,心尖似有什麽东西浅浅地划了一道,她紧忙缩回了手。
她半敛下眼,悄然藏起这奇怪的感官,“我与江家无缘,强求得来的,终究不合适。”
太子倒是没想到她有这样一番见解。
他本以为,她会说江逾白对她心思不纯,只是存了利用的心才会娶她,料定将来婚成了,对她也不会是好的婚姻生活。但她只是这样轻描淡写地带过,一句无缘与不合适,便把江逾白打入谷底。
他松了手,往後仰了半步的距离,微眯着眼瞧着自己给岑拒霜盘好的新样式发髻,尤为满意地勾起了唇角。
不是江逾白对她不好,而是他们无缘与不合适。
“那什麽才是合适的?”
听闻太子所问,岑拒霜答道:“叔父早已为我参谋好啦。”
太子斟酒的手不着痕迹地抖了一抖,漫不经心地问着,“谁家的?”
岑拒霜专注地剥着案上的荔枝,也没留意太子的动作,径自说着,“就在西市。”
太子皱起了眉,那对瑞凤眼里的笑意已消失不见,“商贾?”
“是西市的伶人。”
岑拒霜瞧着手上的荔枝,心想着这时候若有几个伶人伺候,她也不至于弄得满手黏糊糊的汁液,如此良辰美景,有多快活便有多快活。
思及此,她顺着便说了下去,“叔父说可以给我买一些养在宅子里,一人给我吹点小曲儿,一人给我揉揉肩捶捶背,一人喂我吃的,还有一人念话本子上的内容与我听。”
言罢,只听太子的嗓音颇有几分怪异,“……一个不够,还要好些个?”
岑拒霜擡起头看去,她盯着太子跟前盛满了的酒盏,偏他手里拿着的酒壶仍倾斜着,她狐疑地看着他,“殿下,您的酒撒了。”
……
是夜,岑拒霜自湖畔尽兴而归。太子很是大度,又为她安排了几场烟火戏,只是岑拒霜见太子後半夜似乎不太高兴,她究不出缘由来,明里暗里相问时,她也没能从太子嘴里撬出半个字来,遂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