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年轻,不缺时间。
这般忙忙碌碌三四日,伯崇总算理清了军中大致情况,也终于收到了莺时递来的信。
她现在是城中回春楼的掌柜了,回春楼也是三川城中的老药铺了,这麽多年,只一个老大夫带人守着,但对外说的一直是上面有掌柜的。
而现在,莺时的身份就是掌柜家的独女,过来散心。至于一个小姑娘为何要大老远跑边关散心,就随外人猜测了。
伯崇这些时日吃住都在军营,连回国公府都未曾,收到这封信,他精神一震,将手头的事情处理完之後,叫了水来洗漱,而後就动身回城了。
叫来人问了回春楼所在,他直接就过去。
回春楼是一座老药铺,几十年了,在三川城很有些名声,小楼共三层,前面是药铺加上起居的地方,後面是一个院子。
莺时晌午到的,见过老大夫,便安置到了三楼,她同婢女一起收拾。
正忙活着,莺时忽然若有所觉,转头看向窗外,她擡步走过去,推开窗向下看去。
楼下,伯崇一扯缰绳,擡起头。
两人对视一眼,莺时眼中浮现笑意,伯崇微怔,眼睛不由睁大。
这……是莺时?
若仔细去看,的确能在眼前这张倾国倾城的面容上找到莺时的痕迹,但打眼一看,绝不会联想到曾经的莺时。
伯崇有些恍惚,可气息和那熟悉的眼都告诉他,这就是莺时。
他定下心,惊艳失神,见她笑,也不由的笑起。而後翻身下马,入了药铺,楼上,莺时缓缓下楼。
“贵客要抓些什麽药?”楼下,老大夫正坐在柜台後面,打眼瞧见一身锦衣的青年进来,一眼就看出对方非富即贵,立即起身问道。
“来点,外伤药吧。”伯崇目光往楼上瞟,有些漫不经心的说。
开大夫虽上了年纪,但眼睛还未花,一眼就瞧出这位郎君此来,只怕是并非只为抓药。想起楼上那位有着天人之姿的姑娘,饶是他这个年纪,也不由感叹,着实是美啊。
“外伤药倒是好说,有内服,也有膏药,丸剂,还有药粉,贵客要什麽?”他想着有些不安,担心遇到了不怀好意之人,口中慢到。
“都来一点。”伯崇能听到楼上的脚步声,眼中不由浮现笑意。
“都来。”大夫有些惊讶,而後说,“好,贵客稍等。”
说着他正要去忙活,忽然发现伯崇一直站着,忙又说,“贵客请坐。”
伯崇依言坐下。
老大夫有心询问一二,说,“这满三川城的儿郎,老朽不说尽数识得,也见过大半,却也都没有贵客这样好的风采,您可是从外地来的?”
“正是。”伯崇说。
“听口音,可是从京都来的?”
“老丈好眼力。”察觉到老大夫话中之意,伯崇一笑,直接道,“在下姓周,刚领了镇北大将军的职位,前几天来的边关。”
老丈手一抖,吸了口凉气。
“原是镇国公,老朽眼拙,失礼了。”他忙见礼。
“不必多礼,只管抓药就是。”伯崇道。
“原来郎君是镇国公。”二楼,莺时听了笑道,缓步从楼梯下去。
一楼堂内,衆人下意识擡眼看去,眼见着一碧衣美人飘然而爱,靡颜腻理,清丽娇艳,堪称世间绝色——
之前在京都,为了少些事端,莺时多少遮掩了过于出衆,几乎非人般的美貌。
现下这雪肤花貌,如玉生晕,几乎非人般美貌的容颜,才是她本来的样子。
伯崇刚才打眼一瞧就看出了不同,眼下近看,更添震撼,几乎有些失神。
“没想到能在这里再见姑娘。”恍惚中,他也没忘了应和莺时的话,一来一回间,仿佛两人早就见过一般。
堂中大夫和童儿,还有伯崇带来的小厮护卫们,都不由惊讶,生出许多猜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