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之上,旧事重提,又有人说起结亲一事。
伯崇含笑,说自己早已成婚。
说话的是渠国公,闻言一笑,说,“状元郎说的可是你与那桂木成婚一事?不过是桂木而已,做不得数,若状元郎担心身体的问题,也自有法子解决。”
“桂木终究是木,状元郎这样的风采人物,若因此和耽搁了结婚成家,未免可惜。”渠国公笑道,可以说是诚意拳拳。
伯崇立即拒绝,说,“多谢国公美意,只是我早已下定决心,此生只以她为妻,再无而已,至于後嗣之事,在下有一胞弟,足矣。”
“可惜,可惜。”渠国公略有些不悦,但衆目睽睽之下,倒也不好多说什麽,惋惜两句,又笑,“若之後状元郎改了主意,再说此事吧。”
伯崇只是笑笑,口中谢过。
他能感觉的到,这殿中所坐的人,大半都是知道他与莺时之事的,只是同样的,这些人似乎并不觉得他和莺时能长久。
这让伯崇心中有些不悦,那时自身感情被亵渎的愤怒。
这些人怎麽想都可以,但不该低看莺时,他那样喜爱的莺时。
龙椅上的皇帝垂眸扫了一眼,眼中略有些兴味。
这麽多年,他见过不少人要之间的感情,但大多都不能长久,也不知道这六元及第的状元郎,会不会是那极少数啊。
有意思,有意思。
宴会後,伯崇在宫人的引领下离开,一路上又偶遇了几波人,各自带着目的,或是拉拢,或是试探,他一一从容应对。
虽然在莺时面前表现的有些烦恼,他自己的时候,应付的还是颇为得心应手的。
人心不过是贪痴嗔,伯崇生而聪慧,总能从细微处发现那些可能本人都没有在意的疏漏之处。
借此,他应付人的时候,并不算困难。
不过是一群愚人。
他清楚的感知到心中的傲慢,却无意改正。
出了宫门,周家的马车早早就等着了。
时间不知不觉进了四月,夏初世界,白日渐长,风也越发的和暖。他饮了些酒,这会儿颇为昏沉,便就倚在软枕上小憩,走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问伺候在旁的添福添寿,说,“我有红色衣服吗?”
添福添寿两人一愣,反应极快的说,“有的,夫人给你做了两身,只是您不爱穿,所以一直压在箱底。”
“整套吗?”
“只是外衣。”添福不解的说,红色这样的艳色,最多是穿在外面,中衣和贴身的衣服大多都是白色,公子怎麽这样问。
伯崇略皱眉,想起今日莺时的夸赞,又想起之前她就答应了他的事情,便就吩咐道,“去给我买一身红色的里衣。”
“是。”添福虽然疑惑,却也不敢耽搁,又问,“现在吗?”
伯崇嗯了一声。
看出伯崇似乎有些醉意,添福便就唠叨了些,提醒道,“若现在的话,只怕要绕些路,回去就要晚些了。”
伯崇又嗯了一声。
添福便就跟车夫交代一声,绕路到卖衣裳的那条街,下去走了两家铺子,成功买到一身红色的里衣。
伯崇接过放在膝上,指尖滑过,想起今晚,耳根浮现些许红晕。
他闭上眼,又开始回忆之前看到的那些画本,免得到时候出现疏漏。
一路回了周宅。
周伯崇将衣服收好,自己拎进去,刚进院门,就见莺时正坐在树下的石桌上,面上顿时笑开。
“莺时…”他的声音柔和下来。
莺时撑着下颌,转过头看他,懒洋洋的说,“回来了。”
伯崇嗯了一声,过去挨着她坐下。
“这是什麽?”莺时看了眼他手上的小包裹。
“衣服。”宫宴上用的酒都是好酒,时间越久,伯崇越是昏沉,这会儿笑着说,还打开让莺时看了眼。
莺时眉微动。
“红色的。”伯崇凑到她耳边,红着脸,低声问,“一会儿我穿给你看,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