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後,伯崇回到他长居的太皓山,传讯玉佩中剑仆来报,道通天皇朝来人求见。
“唤来便是。”
云台之上,伯崇眼也未睁的道。
剑仆应喏,不敢多打扰,收起传讯玉佩後便同身前衆人传了伯崇的吩咐。
太皓山下,得了允诺的衆人这才敢动身上山。
作为神皇子,伯崇自幼不缺富贵,虽不曾在意,但他身边侍候的人却不敢大意,这座宫殿虽不如何富丽,可低调之中,却也处处尽显奢华。
只是,伯崇天生剑心,生来断情绝欲,不通人情,若非如此也不会这般契合太上忘情剑道。他喜静,身边从不留人,偌大的宫殿只他自己,便是剑仆等人,也都尽数住在山脚,无令不敢上山。
“拜见九皇子。”衆人深深弯腰见礼。
伯崇行九,是通天神皇第九子,母亲早逝,其天赋在整个皇室之中也堪称第一,是神皇亲手养大的,自幼就备受宠爱。
从前就不敢就有冒犯,更何况现在他成了大乘剑尊,更不敢有人轻忽怠慢。
云台之上,太皓剑尊闭目,无喜无怒,平静淡漠。
整个人如玉雕一般,不见丝毫人气。
他轻轻睁开眼。
一行人心中一紧,为那目光所迫,连腰都更弯了些。
他们心中油然生出了些惶恐,按照习惯,伯崇往往只是闭目说几句话,可这次,怎的,睁眼了?
正想着,领头那人身上微动,不知怎的出现了一条通体翠绿,如碧玉雕琢而成的小蛇,正蜿蜒着顺着他的肩臂,爬上他的脑袋,盘踞其上,昂头看向云台上的伯崇。
那人一惊,暗道怎麽又跑出来了。
这异兽是他来娲皇界後遇到的,很是奇异,不管放在储物袋还是储物戒都关不住它,想出来就出来了。虽有些烦恼,但他实在喜欢,就一直小心看护着,准备带回去再想想办法,好好养着。
谁料,竟在这个节骨眼上跑出来。
他忙就想再收回去,可跟着就感觉到头上那位的目光落了来,遂不敢再动。
“此物何处而来?”伯崇眼中微讶,可惜衆人都低着头,未能看见,不然只怕要惊上一惊。
那人忙说了来历。
这蛇是他在一处深山里遇到的,包括对方的奇异能力等等,都说了。
这时,小蛇昂着头似乎终于看够了云台上的人,又爬了下去,他心下一松,但紧跟着就发现,这小家夥竟往云台上爬去了。
小蛇还小,但爬的极快,蜿蜒间只是一眨眼就爬到了云台上,兴致勃勃的顺着伯崇的衣摆继续往上,最後盘在了他的膝上,吐了吐蛇信。
“你好,我叫莺时,你叫什麽?”清脆的少女声音在伯崇耳边响起。
莺时觉得很喜欢眼前的人类,他长得好看,身上的气息也很好,像天地,像山野,也像深林间。
她一见就很喜欢,喜欢的不得了,想呆在他身边,哪里也不去。
太上忘情一道,便是如此,非无情,而是置身万物之外,平等看待世间万物,无喜无怒,不偏不倚。
便如天地,旁观世间万物轮转。
也难怪莺时会有这种感觉。
“伯崇。”伯崇说。
“没想到……”
他低语一句,眼前这小家夥虽然看着是个小蛇,但伯崇一眼就认出这是娲皇後裔,而且血脉应当很是纯正。
几万年来,已经无人发现娲皇血脉,衆人还以为这个血脉已经断绝,没想到他冷不防竟然就见到了。
“此为娲皇血脉。”他说。
通天皇朝一行人正惊讶间,听到他这句话先是恍然,然後就是不可抑制的惊讶。
“她还年幼,此界意志是不会应允你带走的,便先放在我这儿。”
伯崇生来便无喜无怒,唯一只在乎一个剑道,可如今见了莺时,心中却莫名有些触动。说不清道不明,只是觉得,小家夥生的很是可爱漂亮,留她在身边,倒也不错。
小蛇眼睛一亮,见他留下自己,莺时很是高兴,晃了晃小脑袋,就想爬到伯崇头顶上去。
伯崇一见就看出了她的意图,眉梢微动,伸手按住了她的小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