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捡恩:“我也想看看流程。”
她没有找到孙飘萍的家人,看卢椋这一单的客户阿姨如此隆重,也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入乡随俗。
把工作室灯打开的卢椋摇头,“不用,这不是一回事。”
孙捡恩:“可是……”
卢椋:“你和我一起,我又要工作,怕会分心,又怕顾不上你。”
她没急着去工作,从自己桌子的文件夹抽出了几张图纸,咔咔拍照,应该是有新业务了。
一晚上孙捡恩都在输出对这段感情的认真,没想到卢椋几句就把她打了回去。
不是拒绝。
孙捡恩找不到任何卢椋的缺口,她如果再不同意就算无理取闹了。
“虽然你和我去也可以和莉莉姐她们一块。”
“我看你好像也不怎麽喜欢和她们说话,”卢椋看得出孙捡恩社交方面的拘束,也没有任何苛责的意思,“不开心就不要勉强,那样的场合为了避免尴尬也要说几句话,还不如在家里呢。”
“如果你实在很无聊,可以找蓝迁,她周五应该也没什麽事了。”
她说得像是孙捡恩没有任何自理能力,坐在转椅上的女孩双腿来回晃动,椅子也摇摇晃晃,“卢师傅,我不用无时无刻让人陪着的。”
卢椋佯装惊讶:“是吗?”
孙捡恩:“我都能一个人过来。”
卢椋笑着回:“然後不能一个人住酒店,非要和我住在一起?”
她把文件夹放回去,点燃了孙捡恩前几天买的丑橘香薰。
虽然这里是厂棚的一个角落,却像模玩的小屋,也是她和卢椋停留时间更长的地方。
香薰蜡烛的烛火不可与头顶的白炽灯争辉,却能稀释了孙捡恩一层一层的防备。
她这才发现这里的桌子堆了不少她喜欢的东西。
还是她之前不知道喜欢的东西。
丑橘形状的香薰蜡烛就是前几天她们晚上散步看到的。
孙捡恩只是多看了眼,卢椋就买下了。
说你看了五次,看来是喜欢。
卢椋才是最笃定孙捡恩喜好的那个人。
空气中的橘子香气覆盖了原始的气味,孙捡恩的轮廓都像桌上盲盒开出来的小人,如出一辙的批发,卢椋莫名幻想了一下孙捡恩的卷发,不自在地抿了抿唇。
孙捡恩浑然不觉有人的欲望已经焦灼,“换成别人我也不会这样。”
她总是反复传达「只因为是你」。
卢椋又不是呆子,当然能接收。
厂棚的大门关上,虽然缝隙还能透入冷风,但在这个密封性很强还装了空调的小工作室内,温度比外高了许多。
卢椋:“再这样我真的会忍不住。”
她说完又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外头自己做了七七八八的墓碑,“捡恩,先让我忙完这阵吧。”
以前她觉得很难的雕龙画凤早就驾轻就熟,石头是死的,可以因为雕刻活过来。
任何实体艺术在诞生之前不过是物体和物体的碰撞,感情也是。
如果身体更进一步,卢椋老掉牙又幼稚的爱情观可能会走向从一而终。
这是对理智派的灭顶打击,蓝迁预言过她无法抵抗孙捡恩对她的诱惑,也不敢擅自预测未来。
世界上哪有什麽算无遗策,命运在没有到来之前有无限更改的可能。
卢椋在遇到孙捡恩的时候就注定一点点丧失理智,不断消解边界线。
都怪一见钟情。
她松开摁在一摞纸上的手,柔软的书写纸的也因为她过重的按压留下短暂的指印,很快又恢复原状。
纸也可以像水一样无痕,前提是沾染的程度不深。
孙捡恩表面冷淡,身形纤瘦到令人本能怜爱,谈起恋爱不给卢椋喘口气。
如果不是卢椋老派,或许在确认关系的当天就一步到位了。
“好。”
孙捡恩看着卢椋,眉眼洋溢的高兴难以遮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