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是两个互斥绝缘体,大学几年也没办法萌生出多馀的感情,卢椋简直太放心了。
孙捡恩不同。
如果不是她的清澈和不谙世事非常浅显易懂,卢椋甚至怀疑她是什麽花丛老手,太懂得一鼓作气,还能从得寸进尺进化到举一反三。
孙捡恩:“你可以加钱。”
卢椋失笑:“我也没有缺钱到要出卖自己的个人空间。”
她坐了回去,“你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我们没有那麽熟。”
“我也不喜欢和人合租。”
孙捡恩:“我没有和人合租过。”
铝盒里还剩下几颗醋泡豆。
泡在腌水里的黑豆子吃进嘴里也酸酸涩涩的,唇齿都不会闲着。
这是孙捡恩第一次不那麽克制,她抿了抿唇,对李栖人的负罪感蔓延到脸上,神色也显得诚惶诚恐,“和同学住在宿舍算合租吗?”
卢椋似乎意识到了什麽,“你没有独自一个人生活过?”
她看孙捡恩一路南下冷冷淡淡的样子,结合对方还是给母亲做碑的,还以为这是个生活超能自理的女大学生。
没想到皮囊还有僞装成熟的可能性,骨子里还没经过什麽事,或者经历的事都不太正常。
孙捡恩想了想,“我初中就住校了。”
那卢椋大学才离开家去外地读书,她双手插兜往後一靠,心想崔蔓是介绍了个祖宗。
昨天的她想过自己陪吃陪喝,没想到还有陪睡。
虽然不是那种陪睡,把人带回家还是很考验她的。
卢椋的头发乍看是短发,後面的一部分藏在领子里,偏头的时候和耳钉一起露出,很像阴影重叠。
她把刘海都拨到了脑後,起身的时候这些头发又簌簌往前卷。
孙捡恩想:蓬松得像云又像灰。
很符合她的工作。
女人顺手收起最後一个铝盒盖,似乎干脆等着孙捡恩吃完了,“所以你怕一个人住是吗?”
孙捡恩也说不清楚怕不怕,她的确没有一个人生活过。
以前去外地比赛,学校一起,也没有单人间,都是和同学住在一起。
如果是李栖人报名的国际赛,就是和李栖人住。
她最多的独处就是一个人的舞蹈室,不会练到半夜,睡眠也在妈妈的控制范围。
孙捡恩没有正面回答,她只说:“昨晚是我第一次一个人住。”
她吃掉最後一颗黑豆,把垂落的几缕发别到耳後。
女孩露出修长得开模机器都做不出的完美脖颈,卢椋职业病发作多看了两眼,下意识思考如果建模的话要什麽参数。
“好安静。”
孙捡恩放下筷子,看向一身叠穿得气质有些复古的石雕师傅,“像死一样。”
卢椋实在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似乎想起了什麽,“我十几岁的时候也这麽想。”
“一个人很容易胡思乱想,你现在特殊时期也很正常。”
孙捡恩:“所以你陪我睡的话,要多少钱一个月?”
卢椋的笑声戛然而止。
她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一个千里迢迢为母亲刻碑的邀请。
也知道就算真的拒绝孙捡恩,也不至于有什麽大事。
或许她的心还惦记着昨夜孙捡恩说的合墓。
还有刚才那句逗她笑的像死一样,也藏着没能刮开的答案。
她失衡的心跳先点头。
理智吊着她摇摇欲坠的被美色所惑。
卢椋:“那我开得比整租还贵,你付得起吗?”
没想到孙捡恩说:“我可以再给你五万。”
卢椋一脸正色:“妹妹,我不提供特殊服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