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下雨了。”
浴室里是冷白色的亮光,淋浴自上而下垂落,水声哗啦,散发的热气将视野氤氲得模糊。
近在咫尺的距离,四目相接,他的鼻尖几乎要碰到她的,颜沐的脑子里募地蹦出“男狐狸精”四个字——
她一直都知道他很好看,也不是没有被他蛊惑过,但更多的是被他身上的某些特质吸引。
他的沉稳丶成熟丶强大,无一不让她沉沦。
可这麽赤果果地用美色勾引她,还是头一次。
耳边是哗啦的水声,呼吸纠缠,一切的感官都成倍放大。
大脑不受控制地回忆起他“服务”她的画面——
他的手指修长,比她的手指粗一些长一些,带着薄薄的茧,与她光滑的手指相比,会带来某种难以言喻的痒。
他的唇舌很软,鼻骨却很硬,一软一硬,给她强烈的反差感。
更遑论平日里高高在上的男人心甘情愿俯首称臣,心理上的满足要远胜于生理。
酒气混着水汽,他低沉又性感的喘息声,像是暧昧的催化剂,颜沐莫名口干,下意识咽了咽口水,忍着喉间难耐的声音。她轻咬着嘴唇,漂亮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着他,似有若无地嗯了声。
陆延城却突然不急了,揉着她後颈的手向下,微凉的触感落到蝴蝶骨上,与此同时,他的唇也贴了上来。
只是贴在她的唇瓣上,没有其他动作。
“嗯是什麽意思?”他低声问她。
颜沐裸露在外的皮肤红透了,今晚的陆延城不仅无赖,还很恶劣,有一下没一下地轻啄她的唇,贴上去丶又离开,引诱她说出来,“嗯的意思是,想要我吗?”
湿透的粉色衬衫掉在地上,然後是黑色蕾丝边的……,好似有羽毛划过蝴蝶骨,电流从尾脊骨流窜至全身,颜沐被他逼得身体颤抖,檀口微张,声音也变了调:“唔……要你。”
陆延城奖赏般地揉了下她的脑袋,接着问:“要我什麽?”
“……”颜沐咬着唇,不吭声。
“你不说我怎麽知道,你要我做什麽。”
说话间,她身上的最後一块补疗掉落在地板上。
但仍有东西滴落,滴答滴答。
颜沐眼角发红,被他逼得从难以啓齿变成恼羞成怒,不知道哪来的力气,抓住他的衬衫领口,恶狠狠地道:“陆延城你能不能不要磨叽了,快点啊!”
“……”
陆延城低眸看着她,声音沉哑,却有种说不出的从容:“再等会儿,不然你会受伤。”
他一副全然为她考虑的姿态,颜沐死死地咬着唇,忍住想要……出声的本能,大概是看她快站不稳了,他用空出的那只手搂住她的腰,她的……贴上他……的身体。
颜沐难耐地闭上眼睛,把脸埋在他怀里,什麽都看不见,其他感官成倍……,没多久,陆延城在她耳边低低笑了下,“下雨了。”
……
浴室被热气蒸腾的本就够热了,温度还在上升,磨砂材质的玻璃门上停满水珠,细小的水珠汇聚成水流,顺着门板往下滴。
滴答,滴答,满地都是水珠。
许多事都能用科学解释,正如蒸汽遇冷液化,这是初中物理课上学过的原理。
而另一种水流的形成过程,可以用生理课上的知识解释。
浴室里的瓷砖为什麽会这麽凉?颜沐一个文科生无法用专业的术语解释,只能归咎于背後的温度太高,一冷一热,衬得瓷砖冷的冰人。
颜沐的身体一下一下地庄着冰凉的瓷砖,漂亮的蝴蝶骨弓着,眼神逐渐迷离。
她突然想到新婚夜那晚,就在这间浴室,她不小心滑倒了。
他们的婚礼是一场专供看客观赏的仪式,极度的奢华,玫瑰花瓣铺了满地,她的婚纱上镶嵌满了钻石,天价钻戒丶天价婚纱丶天价婚礼,颜沐对着每一个不认识的名流,脸都要笑僵了。
陆延城在这儿,没人敢灌她酒,是她自己要喝的,她不记得当时是怎麽想的,为什麽喝这麽多酒,也许这样就能忘记她把自己嫁给了一个陌生的男人,忘记自己选择“卖掉”少女时期对爱情的所有美好幻想,妥协于现实。
抑或是想把自己喝醉,不用清醒地面对新婚夜。
或者只是单纯地想喝酒了。
醉酒的结果就是站都站不稳,热水从头顶浇下来,带来难言的窒息感。关掉水龙头,颜沐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去面对现实,脚底突然一滑,“噗通”一声,屁股重重地跌坐在地板上。
颜沐摔懵了,尾脊骨又冰又烫,疼痛瞬间蔓延到头盖骨,她双手撑着地板坐在地上,起了几次没爬起来,她颓废地放弃挣扎,莫名有几分自暴自弃的委屈。
就这样光着坐在地板上,缓了两分钟,颜沐艰难地想爬起来,浴室的门突然从外面推开,她刚撑着墙站起来,听到动静被吓得又一次摔倒在地上。
好疼!她的屁股!
然而,疼痛很快被另一种情绪取代。
——太尴尬了。
这世界上最尴尬的事莫过于被不熟老公看光光,真的是光溜溜的,浑身上下一片布料都没有。
颜沐也不知道为什麽她的第一反应是尴尬而不是羞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