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这场戏拍的是裴洛羽独白戏,宴柳后期中了毒,在他报了仇之后他也活不了多久,后来他把心脏换给了命不久矣的女主。
换了心脏之后他靠着体内的蛊虫还能活两个时辰,在那两个时辰他去了和男主一起搭建的木屋,看着曾经种下如此生机盎然的树木,笑着看着这一切,点燃了这间木屋。
道具在场景布置好之前就已经准备好了,镜头里宴柳站在火里,一袭红衣,依旧是世苑归初见的模样。
镜头慢慢拉近,放慢,一滴晶莹的眼泪从他的眼眶滴落,慢慢顺着脸颊滑落。
唯美又让人心疼。
随着一阵风吹过,火势越来越大,望着这片火红的火光裴洛羽感觉自己的脑袋忽然一阵刺疼——在发烧那段时间闪过的画面又飞快的在他的脑海闪过。
画面宛如按了加速,一点一点的旋转,曾经收到的照片,回想起的模糊记忆,以及裴刘说的那些话不断的在他的脑袋里搅荡。
随着导演的一声“卡”他捂着脑袋大口大口的喘息,原身丢失的那段记忆猛然从脑海里抽离出来,带着针扎的疼痛。
“——小羽!”
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裴洛羽听见的是祁曜殷喊他的声音。
……
“裴家养你这么大,也该是你报答家里的时候了。”
“最近爸爸正在竞标一块地,但是祁家总会碍事,小羽会帮爸爸的对吧?”
“守财奴一样的祁曜殷最近花高价拍下了一幅画,看来是很是宝贝,要是那幅画毁了,他就没有功夫和我们争了。”
“小羽做得好!那场火烧的真是精彩,可惜没有看到祁曜殷崩溃的样子哈哈哈!”
“你的价值已经实现了,为了以防万一,你还是永远闭嘴的好!”
“弟弟别怪哥哥,这都是为了裴家,小羽你会理解哥哥的吧~”
……
“小羽你醒了?有没有哪感觉不舒服?”男人着急紧张的声音在耳边掠过。
裴洛羽刚从梦里猛然惊醒,循着声音看去下意识的抓着男人的手,等他缓过来后另一只手垂下的指尖轻轻攥了攥。
在刚才那场大火里,众多杂糅的画面宛如被揉成团的纸张一点一点被摊开,那一年丢失的记忆一点一点回归原位。
裴刘良没骗他,当年放火的是人——的确是原身。
祁曜殷找了六年,恨不得让他生不如死的人,竟然是他。
“喝点水。”祁曜殷抱起裴洛羽让他靠着自己,给他倒了杯热水喂给他,“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这几天裴洛羽的反常他都看在眼里,他查过裴洛羽的通话记录,知道裴刘良找过他。
这件事显然裴洛羽并不想提,所以他问过被裴洛羽转移话题之后就没有继续问。
但现在他后悔了。
喝了两口水,裴洛羽缓缓摇头:“……我没事。”
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曜殷,六年前那件事对男人有多重要他很清楚,即使那件事是原身做的与他无关,可他该如何解释?
“这样还没事?”祁曜殷摸摸他的小脸,锋利的眉心拧紧。
昨天在片场看到裴洛羽捂着脑袋难受的昏过去时,他当即后悔不该听裴洛羽的话让他过来拍摄。
他昨天的状态根本不适合拍摄。
“昨天为什么会头疼?”祁曜殷轻声问。
医生给裴洛羽做过详细检查,没有发现他的身体出现异样,只是脑电波有些奇怪,推测他可能被某些事刺激到了记忆。
“……太入戏了吧。”裴洛羽蹩脚的找了个借口,他浅浅笑了下,靠着男人慢慢垂下长睫。
“……先生,我想吃车厘子了。”他没由头的轻声道。
“待会让张晓鑫给你买。”祁曜殷给张秘书打了个电话,没多久张晓鑫就拎着好几袋裴洛羽喜欢的水果过来。
看着洗干净的水果,裴洛羽呆愣了会儿才拿了一颗车厘子慢慢放进嘴里,香甜的汁液在嘴里化开,他却感觉不到半丝甜味。
吃着车厘子,看着电视上放着的狗血剧,他脑子里却不断在恢复记忆这件事上放空。
点开手机里之前裴刘良给他发的照片,他试图想找到当年的证据,可裴家遮掩的太好,根本没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当年那场火与裴家有关。
即使他做人证,没有物证,且过去了这么多年,裴家依旧不会被定罪。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和祁曜殷坦白这一切。
听着狗血剧播放的声音,他现在只觉得吵闹,把声音关到最小,他拿了一颗草莓吃,酸甜的牛奶草莓入口,他缓缓低垂下长睫。
吃完那颗草莓,他起身慢慢往外走,刚才医生过来找祁曜殷把他叫出去了。
“六年前那件事有眉目了。”靠近电梯的过道传来韩若雨的声音,“老祁,到时候你怎么打算?”
“呵,自然是……”祁曜殷冷笑了声,“先把他弄个半死。”
闻声裴洛羽身体慢慢僵住,他紧靠着墙壁握拳的指尖缓缓泛白。
*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