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清微这通电话打了将近半小时,等她挂断电话进门,程玉汝正跪在地上。
傅清微:“?”
她去扶起程玉汝,问道:“这是怎么了?”
程玉汝欲哭无泪,不敢怒也不敢言。
“没什么,站久了腿软,跪会儿舒服多了。”
“……”
不用说,肯定和观主有关。
其实也不太关穆若水的事,至少她没下令。
傅清微在阳台和别人打电话,随着时间的推移,观主的心情越来越不好,她的手在空气中捏了一下,看不见的能量场在她手下像块橡皮泥,被搓圆揉扁,在坍缩边缘。
程玉汝扑通就跪下了。
你们小两口吃醋,关她什么事呀?受伤的只有她一只鬼。
傅清微让程玉汝离远点,问神色如常的穆观主:“道长,能不能教我开坛做法的步骤和口诀?我想试一试。”
穆若水张口,果然吐出一句:“不能。”
教她吐纳已是极限,有自保之能,再想学更多,除非她拜师,不巧,穆若水不想收徒。
所以,她绝不会再教其他。
答案不出傅清微所料,她眉头微微一展,不放在心上,对程家老两口说:“我已经向朋友求购到了生犀角,晚点会送过来,今晚你们就可以相见了。”
老两口自然感恩戴德又要来跪她,被她及时拦住。
傅清微:“另外我会尝试开坛做法,可能没有效果,但请准许我试一下。”
万一呢?不起作用也有犀角备选。
老两口互视一眼,都没有意见,肯帮她们就已经很感激了,哪管得上用什么方法。
穆若水疑惑的目光看过来,一闪而过。
傅清微在微信向占英求教哪里能买到开坛的东西,占英大手一挥,叫的部门跑腿把生犀和一干物品都送过来了。
傅清微对着她发来的文字布设法坛,令旗、香炉、供品、鲜花,黑墨,就地取用的清水,程玉汝的照片摆在中央。
穆若水坐直了身子。
“你怎么……”
“我问了别的人。”傅清微正将一张现成的符箓摆在桌上,只能看懂几个字,其中两个字是用朱砂写的显形,应该是针对性的符箓,她对着简图重新确认了一遍位置。
“……”
穆若水罕见地瞠目结舌。
没错,她忘了,她不教自会有别人教。
胸口长了偃骨的人,多的是人想教。
她现在杀了占英来得及吗?杀了小的还有老的,会道法的人那么多,她杀得过来吗?
除非她放出话,谁敢教她她杀了谁,但她根本不想和别人说话。
傅清微也会不理她的。
她知道她不喜欢她杀人,更不会愿意见到她杀自己认识的人。
穆若水如果真的要杀程玉汝,根本不会给傅清微反应的时间,还让她如愿以偿地拦下她?都是她自愿的。
她以为傅清微得了生犀就会到此为止,回到她的身边,然而事实却不是这样的。
她已经向她走远了一步,去追逐她想要的人生。
下午四点,傅清微第一次正式开坛。
没有师承,不通道法,仅仅根据占英给的一份图文教学,设立了法坛,两端插了红色的招魂令旗,堂呈供品,黄铜香炉前摆放的是程玉汝生前的照片。
傅清微脱了大衣,里面着一件雾霭蓝的衬衣,扣子扣到最上一颗,下摆整齐地贴在长裤上,目视照片,记下所请。
眉目乌黑,面容沉静,肃穆不可侵犯。
老两口远远地望着,紧紧握着彼此的手,小声议论,几十年前,他们也见过那位有本事的游方道士作法,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
在傅清微伸手取香的时候,二人的声音沉匿下去,鸦雀无声。
傅清微伸手取了三支香,抬至眉前,虔诚地拜了三拜。
程玉汝的鬼魂就站在她面前。
傅清微向她点了点头,退后一步,两手持印,闭目肃然念道:“三清有灵,诸天在上,晚辈傅清微今以精诚拜请四方过路阴神,助程氏女玉汝就地显形。”
一遍没有反应,占英和她说过很正常,普通弟子念咒都要念好几遍,更别提她无门无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