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信不信我杀了你”已经毫无威胁力,她再恼火也只会离开她,绝不会动手杀了她,甚至不舍得弄疼她。
在傅清微肆意妄为地把女人薄薄的耳朵揉红以后,她回到了客厅沙发。
穆若水坐得离她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洪水猛兽。
奇了怪了,害怕的不该是自己吗?
穆若水深吸了一口气,义正词严:“我接下来的话,请你听清楚,而且不要再发散出我没有说过的内容。”
傅清微微微一笑。
笑死,她根本不信。
今天说完明天她又要亲自己了,晚上还会爬自己的床。
再信这个女人的鬼话她就是小狗。
穆若水无端有种心虚,支撑起强大平静的表象,说:“我住在这里,不需要你的任何报酬,除了你帮我剪指甲,还有你的眼泪。我刚刚尝过,你的眼泪和血对我来说有一样的效果,如果你宁愿接着提供血液供我吸食的话,眼泪我也可以不要。至于前者……”
她想起方才傅清微说的那些不堪入耳的字眼,顿了顿,说:“我不知道你怎么把剪指甲和睡你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的,在我这里,剪指甲就是剪指甲,没有引申义。”
傅清微的笑容慢慢消失。
“真的?”
“我没有骗你的必要。”
确实,以她的实力,现在就可以睡她八百遍,何必同她好声好气地解释。
“那你为什么亲我?该不会——是为了我的眼泪吧?”傅清微差点站了起来。
穆若水莫名地看着她。
“你以为呢?”
比如说喜欢我之类的……
傅清微根本不敢说出口,迎接她的肯定是穆观主无情的嘲笑。
傅清微仍有一个问题不解:“你为什么总是抱我?”
“我……”穆若水答不上来。
“嫌我走得慢?”
“嗯。”穆若水用鼻音闷闷地应了一声。
傅清微趁机把为数不多的主动权握在手里,反客为主认真道:“如果你不想我误会,就不要经常做出让人误会的举动。”
穆若水似乎在走神,垂着眼睑在光线下,侧脸竟有些少见的落寞。
不久以前,那日山上傍晚,她在夕阳下踏入棺椁,也是这样的神情。
傅清微目色温柔了些:“道长?”
穆若水自迷失中回过神智,也问她:“那日我问你为何不愿一直待在山上,你说你不愿为了苟活舍下努力获得的生活,现在却可以为了苟活牺牲你的清白、舍弃你的自尊吗?”
傅清微叫屈:“我什么时候为了苟活,不是我误会你想要……睡我吗?”
穆若水点点头,不以为然:“我误会了你要献身,你成全我的误会,愿为我献身,这难道不是你自愿的吗?”
“……”
傅清微张了张嘴,发现她没办法反驳。
说一千道一万,她实在不愿意可以跑,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她没有那么怕死。但她兜兜转转,还是没有离开她身边一步,明知她会对自己做什么,可不就是自愿吗?
“不管是为了报恩,还是为了苟活,你愿意用自己的身体去取悦救你命的人,这不是我认识的你。”穆若水看向她的眼神里浓浓的失望。
傅清微直觉她说的不对,薄唇阖动。
“有没有可能,如果换一个人,这件事就不成立了。”她慢慢地转动大脑,边思考边语速轻缓地说道。
“嗯?”
“我只是……”想取悦你,只有你。
不行,这话说出来有点太暧昧了,傅清微晃了晃脑袋,换了一句。
“因为救我的人是你。”
“所以?”穆若水挑了挑眉。
“就像世上那么多人你只让我靠近一样,只有救我的人是你,我才是自愿的。”
穆若水没办法解答为什么她只让她靠近,为什么总是抱她,傅清微取巧地用了一个她无法深究的类比,完美地把问题抛了回去,解了自己的困局。
穆若水果然哑口无言。
她不记得很多事了,偶尔想起忘的只会更多,有的答案不是她不想知道,而是她不能。
“你的意思是,除了我,别的人都不行是吗?”她无意识地抿着唇,抽丝剥茧地从一片混沌里慢慢提取出一句话。
“可以这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