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捏住稚京的下颌的手,将她与稚京的距离拉近。
安德森擡手示意等候在门口的女仆走进餐厅。
他垂眸注视着稚京,指节轻微擦拭稚京眼眶溢出的泪水,平静开口:“准备一份冰块。”
女仆微微弯腰,随後应声:“好的。”
“请您稍等。”
女仆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餐厅门口。
稚京僵硬的脊背被一只手轻微托住,她感受到对方的力度,手腕有些失力地垂落下去。
她垂下眸子,眼睫轻颤,如同羽毛一样的划过安德森先生指尖。
湿润的泪水沾染眼睫,像是被雨水淋湿的蝴蝶翅膀,再也不能展翅。
安德森目光幽深,视线落向被泪水湿润的指尖。
他轻轻眯眸,指尖划过稚京微红的眼尾,落向她额角的碎发。
安德森低眸,将稚京微微凌乱的碎发整理至耳後,动作漫不经心,像是已经做过无数次一样自然。
温度划过稚京侧脸,她有些不太适应的避开。
冰块很快被端入餐桌。
安德森擡手拿起金属工具,他夹住透明透明冰块,送至稚京唇边。
方形冰块抵至唇肉上方,嫣红的颜色被瞬间湿润。
冰冷的触感让稚京的身体下意识轻抖,她微微擡起眼睑,视线转向安德森先生。
湿润的眼底像是坠入破碎的玻璃,铺开一层透亮的闪光。
稚京张开唇肉,安静地含入冰块。
冰凉的触感瞬间缓解了被烫伤的疼痛,稚京轻轻抿唇,不太自然地避开安德森先生的视线。
“有感到缓解?”
安德森低眸放下金属工具,将目光重新转向稚京。
稚京含着冰块并不能给出回应,她轻轻点头,视线落向安德森先生肩後。
冰块缓慢融化,稚京保持着沉默,思绪不由自主的遥远。
舌尖的烫伤,对于稚京来说并不是一件需要特别在意的事情。
让稚京在意的事情是与安德森先生的亲密接触,比如此刻。
这种微妙的暧昧,让稚京感到一些不安。
她第一次对乖巧宠物这个词语産生怀疑。
比起相对暧昧的接触,她显然更容易接受其他关系,不夹杂任何感情的交易。
类似宠物关系。
在长时间的安静中,稚京忽的想起柏得温。
她似乎再次回到了与柏得温的关系中,只是这次的对象换成了安德森先生,本质没有发生任何改变。
稚京思绪怔怔,含着的冰块在她唇中融化消失。
距离晚宴结束已经过去了两天,艾尔顿夫妇会告诉柏得温她的去向吗?
稚京有些不确定。
如果柏得温知道她留在安德森先生身边,似乎会变成一件更复杂的事情。
柏得温绝不会轻易放手,这是稚京唯一可以确定的事情。
那麽,安德森先生呢?
稚京微微擡起头,视线下意识地看向安德森,眼底被复杂的情绪笼罩,浮起一层清浅的水色。
安德森冷静回视,深色的瞳孔折入清晰日光,浓稠晦暗。
他像是一眼看穿稚京心中所想,并平静开口:“想问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