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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雾(第3页)

幽深与孤寂持续延绵在细雨里,生命似乎也成为一种毫无意义的行进,直至一所突兀的木屋出现在森林之间。

那抹亦真亦假的气息正停留在那里。

门虚掩着,他便走过去,用指尖轻推,也收回得很快,仿佛触碰到什麽污秽之物。

门闩老旧,发出了摇摇欲坠之声。

里边自然没有什麽邪祟恐怖的东西——只有巫女独立在里面,将将燃起屋中的柴火,在昏暗中摇摇曳曳地照着她的脸。

她好像知晓他正跟着自己,因此对于他的进入,没有展现出任何的惊诧,只悠悠叮嘱了一句:“把门关上吧。外边风雨正盛,漏进来的话,这柴火就要灭了。”

他不经意地打量了一翻门外的光景,是一如她所谓的风雨交加。细雨不知何时开始狂暴了起来,便是合上门,也仍能听得外边传来的碎响。

不得不承认,这是比刚才更高级的幻境——如果先前只是拙劣的堆砌旖旎,用下三滥的方式蛊惑人心,现下的这个更像是要拉他进入另一种“真实”。这种真实与认知不违背,与理智不互斥,所需要的不过是幻境主人写好的剧本,和境中人无法突破的时间。

便是屋外的风雨,都像是变作了毒性不烈的酒,想令他麻醉,沉入这方虚假的幻境。

清那丸仍然不肯舍弃掉桔梗这个棋子,好像它已经固执地认定这个巫女定然对自己有着什麽举足轻重的影响似的。

把成败押注在一个女人的身上……果然是个永远上不了台面的货色。

“杀生丸。”

他的思绪被巫女的声音拉回到了这木屋之中。

桔梗此时已跪坐在了柴火旁,解开了发束,一头湿漉漉的黑发被她一齐捋在耳侧。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如若不是因为她早已死去,那便该是在冰冷的雨中待了太久,寒冷短暂地攫走了生息,就连火光也没法温暖。

“我方才进来时淋了雨,衣服湿得厉害。我想更衣。”

她擡起头看着他,幽深的眼瞳在烛光中闪烁。她的脸上明暗交加,光影从眼角一路延伸到置于膝盖上的指尖,同样湿漉漉的衣物在此刻也变得敏感失措,慌乱地紧贴起她的胴体,在温存而微妙的此间,将她妙曼的身形展现。

他垂下眼,看着那没有灵识丶只知跃动的火光,道:“你换就是,还要我避嫌?”

“桔梗”眨了眨眼,目光中浮现些许不解之色:“你……可知未出嫁的女子,不能在更衣时与男子同处一室?要是别人知道了,会笑话我的。”

他双手抱臂,理所当然问:“你是觉得,我该为你顾虑这些?”

“桔梗”抿了抿唇,没有再与他争论,反是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後低声道:“无论如何,请你转过头去吧,我很快就好。”

他似乎不屑于回答她的请求,只在心中默默嗤笑连敬语都要学那个巫女,却也没有过多的恶趣味,就这样接纳了她的建议。

转过身,双手垂落下来,随意地静默于身体两侧,却凝聚着一股无形的妖力,随时等待着主人的命令。

圈套。

毫无疑问,清那丸的目的是他的性命,最好是能死于自己“最珍视的女人”手下,这样才能显得他的存在是多麽可笑,配不上他向来的英名。那麽,眼前难道不正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他面对着潮旧的屋墙,上边只有闪烁的火光,连一丝人影也见不得。

幻觉哪里会有影子?

耳边逐渐传来轻柔细碎的声响,与时而炸开的柴火,以及外面连绵不断的风雨声交织在一起。自己的吸气声似乎也在这种沉溺之中变得微弱,仿佛在这场梦境的湖水中又下沉了一段距离。

又或者——是过于凝神专注于防备着清那丸的诡计,不自禁连呼吸都得减弱几分。

那些声响里开始有衣物了摩擦的动静,掺杂着间隙很长的“滴答”闷响,全数涌进他敏锐的听觉神经里。天花板上映照的光影也跟着摇动了起来,没有规律可循,偏他得分出一丝精力去观察这些形迹,以便能做出对方攻击自己的万全防备。

又是一声“滴答”——水珠不知是顺着她的长发,还是湿透的衣襟落在了地上。

“噼咔——”是木屑炸碎的声音,他甚至好像感觉到从脚踝传来的刺痛,仿佛是被那声炸裂给扎到。

她接着站起了身,似乎脱下了湿重的白衣,“咚”的一声闷响,落进他的耳,像一条巨蟒落到地上。

很快,她又将绯袴也取下了——擡起又落下的脚亦通过声音将这个动作传递给了他。

这时,所面对的墙上,映照的光里,终于显现出了她的身影。

幻觉为什麽会有影子?

他不动声色地想——是终于准备下手了吗,那麽,她会以什麽方式“杀死”他呢?是否也会那个巫女一样,找到一个令他出其不意的方式,让他感到至少一丝的惊喜?

她果然朝着他这边走了几步——步伐很慢,迈来的每一步之中好像都存有犹疑。他的目光停留在墙上她的影子,眼球跟随着她的每一个动作,一毫秒也不肯放过她。

她是从火光那边走来的,影子起初被放得很大——哪怕他此时此刻是一个难以视物的老者,也定然能将她的身形看得清晰——头发被捋到了同一侧,故此露出了瘦削的肩颈,身上似乎已没了衣物,在那肩膀的线条上,看不到一丝来自衣物的弧度,尽是多年除妖征战积下的丶引人遐想的流畅。

她走近的这几步,让影子被拉长些许,脖颈以下的曲线便尽数展现。

风似乎在这一刻也终于冲破了狭小的缝隙,挤进到这间旖旎又紧绷的避难所里。火光因风晃动,也吹散了墙上的清影,打碎缱绻的妙曼,影子的碎片如涟漪般漾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此刻,他没有听见任何呼吸——没有自己的,他早已屏息;亦没有她的,因她无论是幻影还是死去的人,都不再有生息。

但她好像又已经离他很近了,他野兽般的嗅觉这样告诉着他。她身上特有的那一丝墓土的气味若有若无丶似真似假,回荡在他的鼻翼,比落在他身上的碎影还要绵长。那一刻,他感到好像有温柔又灼烈的发丝从背後攀爬上他的腰间,他的脊骨成为它们逆流的河道,张狂地在他的脖颈与肩边筑起了巢,与那若即若离的气味相呼相应,在落雨的屋舍中轻吟,在跳动的火堆旁起舞。

很痒。

脑中紧绷的弦被影子与细碎的声响挠动着,逐渐从阳春白雪的孤傲之音,变成了丝竹乱耳之势。在烦人的噪声之下,还有冰与火的交融——是冷酷的敌意和不知缘由的烈火,由发丝挑起,经触碰引燃。

但是,那亘古的冰仍在这一刻险占上风,妖力于瞬息之间凝于之间,随而与他一齐重重向後掷出!

“嘶呀——!”

这股妖力带着他原本的霸道,与一种不知名的收敛,巧妙地绕过了他身後的瘙痒,径直砸穿了另一面的屋墙。

“轰——”

有那麽一瞬间,这巨响盖过了外边的淅沥之声,终于令这幻觉显得不那样阴郁冗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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