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剑和岩融是在秋天醒来的,即便是已经到了深秋,山坡上的樱花还在盛开着,和本丸现在的景象有股割裂感。
岩融先一步醒来,就像很久之前一样,他先醒来,然後看到了今剑。
那一次醒来时在修复室,这一次醒来时在天守阁,两次居然全都不是在应该醒来的地方醒来的,有是有他真想抓着芳江问问自己和今剑身上到底有什麽秘密,但是他又怕问了之後自己会伤心。
岩融盘腿坐在厚厚的白纸上,看着面前的山姥切,打了声招呼,他身边放着一柄短刀,今剑还没醒来。
“你醒了,今剑大抵也快了,我们在这里等等吧。”山姥切说道,岩融点了点头。
岩融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短刀,然後才看向周围,这里是天守阁,但是却又和自己记忆中的天守阁不太一样,忽略榻榻米上的铺着的厚厚纸张和绘制的阵法,包括放在阵法中间眼睛上的两把刀剑,最让岩融感到意外的是旁边的房间。
天守阁在自己的记忆里就只有一间房,这里是分芳江大人休息的地方,从来都没有过那一间房间。
山姥切顺着岩融的视线看向那扇合上的门,门後就是芳江大人的另一个秘密了。
本丸富裕的灵力,再加之丙十郎绘制的阵法将灵力全部引导至天守阁,导致用灵力隐藏起来的修复室显现,甚至也没有办法再次用灵力隐藏。
那样的技法怕是除了芳江本人谁也做不到了。
“这间房间是芳江大人的秘密基地,所以我们平时是看不到的。”山姥切说道。
岩融听到这话愣了愣,然後咧嘴笑了起来:“既然是主公的秘密基地,那就要守护好了,我绝对不会说出去的。”
山姥切也笑了,点点头。
他今天的心情很好,好的不得了,因为岩融已经醒来了,因为禁术的缘故,今剑岩融和芳江大人的因果牵连的很深,只要他们没事,也就说明了芳江大人也没事了。
没过多久,今剑也醒了,修行之後的今剑和岩融在装束上都有些变化,但依旧是他们熟悉的今剑和岩融。
今剑醒来之後也发现了周围的异常,岩融也顺势问起了芳江丶阵法和那两柄刀剑。
山姥切很难跟他们解释,只是说芳江大人很可能会变成刀剑付丧神。
今剑和岩融很惊讶,反复琢磨着人类要怎麽才能变成付丧神呢?但很快又被喜悦淹没。
变成付丧神,就是和他们一样的存在了……是不是芳江就不是老,更不会死了……
他们可以永远的在一起!
山姥切看着他们的脸上的笑,自己脸上的笑却被渐渐消磨了。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怎麽办?这一切当然不是他想要的,他想要的是他曾经的朋友,他想要的是无论生死都要和他们在一起……如果他醒来时本能的厌恶这一切应该怎麽办?
山姥切很痛苦,他满脑子都是芳江的脸,他陪在他身边如此久了,他如此的在意他,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该怎麽办?难道真的要让他痛苦吗……
“山姥切?你怎麽了?”今剑询问道。
山姥切擡起头,看向今剑,扯了扯嘴角:“没什麽事,你们先回去吧,不过天守阁的事情不要和别人说哦,就说你们是刚修行回来,只不过在途中睡了一觉。”
“放心吧,我们知道的。”
今剑和岩融离开了,山姥切从旁边的柜子里拿出墨水和纸币,然後照例维护阵法。
如果这一切都不是他想要的,那就让自己给他想要的吧,无论是要背负怎样的骂名都无所谓……
芳江睡着之後被困在了一个梦境之中,他清楚的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的这两张脸他已经很久都没见过了。
物似主人型,左之助和右之助长得神似芳江,他们站在一起是很容易被认成是一家人,但他们之间的年纪看起来还是有些差别的,特别是左之助,他比芳江和右之助要活泼一些,年纪看起来也要小一些,右之助古板严肃,不茍言笑,看起来要比芳江的年纪还要大一些。
他们三个站在一起,像极了兄弟三人。
“芳江,你怎麽不吃嘛?”左之助疑惑的询问。
“不喜欢我去给你买新的。”右之助站起身掏出钱袋。
芳江抓住了右之助的手臂:“不用,没有不喜欢,坐下吧。”
右之助看了看卖金平糖的商贩方向,纠结片刻坐下了。
左之助穿着麻灰色的浴衣,翘着二郎腿,脚上勾着木屐,吊儿郎当放浪不羁的那股劲儿倒是一如既往。
左之助扭过头,发现芳江一直在看自己,咧着嘴凑近他,咬了一口他手上的苹果糖:“嘿嘿,你不吃,那我替你吃。”
右之助格外不喜欢左之助这种不正经的举动,直接出手,一只手揽住芳江的肩膀,一只手把左之助推开。
“太不正经了!你的礼仪呢?左之助!”右之助的声音上调了几个度,但左之助根本不理会他,嘎吱嘎吱的咀嚼着口中沾着糖衣的苹果,隐隐还能听到他痛骂右之助“老不死”的声音。
芳江看着手中被咬的苹果糖,听着耳边的嘈杂,轻笑了起来。
右之助看着芳江笑起来的样子,松了口气,旁边的左之助也嬉皮笑脸的凑过来躺在芳江的腿上,给他指认着星星。
祭典的喧闹声逐渐沸腾,布满星星的夜空带着虚幻的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