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忱被这麽一问,立刻被问题本身吸引,忘了计较两人的失礼之处。
元忱思索许久,向二人说了自己的看法。
……
不知不觉,元忱加入了“聪明的狐朋狗友”。
这件事为臻业和商织津津乐道了许久。
臻业一直觉得,那是她一生一世,最无忧无虑时。
有父王,有怀臻但他又不在身边,只作为自己,交自己喜欢的朋友,学习自己感兴趣的东西,做少年人的尝试……
那时她尚未长大,正在按着自己的希望成长。
元忱确实与臻业丶商织不同,他比他们更专注而执拗,他的认真是一种来自骨血的敬畏。而臻业和商织与他交往的秘诀便是,尊敬他并且……调笑他。
在臻业和商织看来,元忱是个无趣又可爱,但令人尊敬的书呆子。
在元忱看来,商织聪明却不肯认真,细心又不肯安定,臻业倒是名副其实的才华横溢,但总有些不走正道。
臻业&商织:……
臻业在大学中的第一学年,就这样到了冬假。
商织的家就在舜国首都禅拥,冬假前他曾邀请臻业和元忱去家中小住。
元忱立刻瞪了商织一眼——就算臻业年纪尚幼,邀请女孩去家中小住可不算小事。
臻业倒是不在意这个,问题是大学生之间有互相去对方家中小住的惯例,若她应邀去了商织家,难道夏节时邀请商织去长夏宫吗?
所幸元忱一瞪後,商织大约觉得有些道理,最终只邀请了元忱一人。不过大约还是臻业的性格与商织更投契,商织仍旧约了她在冬假的尾上同去夜市游玩。
臻业答应了。
回到长夏宫,臻业第一时间投入了父亲的怀抱,她七岁第一次离家上大学,即便离父亲并不远,即使父亲和怀臻偶尔会来看他,回家看到父亲的感觉,究竟不同。
与徇王温柔的笑意不同,怀臻更关心臻业的功课,并且对她交了狐朋狗友十分不满。
臻业顿时有种先斩後奏的得意,然而得意的代价是,她即便住在东宫也摆脱不了来自怀臻的高压,天知道怀臻为何总能找到她?
以後一定要找其他的麒麟问问!
冬假中含着年节,这大约是徇王一年中日常的忙碌,能陪伴臻业的时间并不多,还好臻业已经是个安静的大孩子,可以在不打扰父亲的前提下在父亲身边做自己的事。
除了老师要求的文章,臻业还对好些药方进行了研究和改进,可惜许多珍贵书籍连大学都没有,这次回长夏宫她还列了不短的书单。
自力更生了半年後,再次回归锦衣玉食的公主生活,臻业本以为自己能躲懒些,但有怀臻的地方果然比大学还要有压力,整个冬假後,她竟然瘦了。
冬假的最後第二日,正是约好的同游夜市之日。
臻业与商织约好在城门口见,她到的时候,元忱和商织已经在等了。
商织一如既往地微笑着,元忱微微抿唇,似有困扰。
臻业想了想,大致猜到了些。她某次偶然听到,常去请教元忱的见寮告诉进柯,一次去找元忱求教时恰巧看到他父母的家书,似乎对他结交了商织有些不满。
臻业还知道,元忱的叔叔是大学的老师,只是还不曾教过他们罢了。
她想,元忱大抵有不少压力。就如她,怀臻不满也便罢了,若是父王也阻止她与商织交往,她即便打定主意,大约也要愁眉不展。
所以说,这个耿直的书呆子果然还挺讲义气的。
这夜的游玩并没有什麽特别,与臻业和父亲一起逛过的许多夜市是一样的,商织与往日一样爱闹,元忱一样克制,但臻业觉得,他们真正成了挚友,大约便是从那日开始。
冬假过後,元忱学习的劲头更猛了。
——这非常可怕。
元忱原本就是非常非常努力的人了,所以臻业和商织一度怀疑他受了什麽刺激。
因元忱总在书库学习,臻业和商织待在书库的时间也越来越多,只不过这两人看的正经书都相当有限。虽然如此,臻业看医书的劲头不输元忱,两人甚至每天都赌谁看的书多,输的人要喝商织泡的茶。(非常难喝)
表面上陪着元忱努力,但臻业和商织觉得有点不懂元忱。以他的天资才学,得到所有允许不过是几年的问题,他为何废寝忘食地拼命读书呢?
臻业的疑问是很多年後以公主的身份回到长夏宫中,商织解答的。
“那个笨家夥为了说服父母继续跟我们结交,答应一年内从大学毕业。”商织说话的时候,去了往日里的漫不经心,带着发自心底的笑意。
臻业:……
“是为了跟你结交吧?”她立即想起了大学第一年冬假时,商织邀请元忱去小住那次,元忱有些紧绷的神色。
“臻业,你这样会很容易失去我的。”商织苦恼道。
“那你也太容易被失去了。”
“唉唉,罢了,这世道,趣味相投的狐朋狗友可是难找。”
那时花下笑语连篇,是永不凋谢的美好。
“你是怎麽知道的?总不能是元忱告诉你的。”元忱那个耿直的性子,不过看起来聪明,根本就是只会付出丶不会索取的笨蛋。
商织轻笑一声,故作高深:“还真是他说的。”
臻业看着商织,等待下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