桩桩疑惑让她不由得坐起身来,软被从身上滑落,刚准备掀被起来,馀光却被枕边置放的信封所吸引。
她赶忙拿起查看,信封中是一封信与一块令牌,除此之外无其他物件。
观阅以後,白芙芝细细端详着手中令牌,思绪万千。
她早就料到了苏蕴霖身份必不简单,而梨槿苑的头牌公子也不过是他用来掩盖真实身份的僞装。
这一切,他都在信中跟她如实说到了。
世人所看表面,可背地里他真实身份竟然是霂昭阁阁主!
她脑袋里不断回荡着这个组织的名字。
霂昭阁——
关于这个名字,她可听过太多次了!
以前只闻其名,不曾真实接触过;可现如今,能调动霂昭阁所有势力的令牌却出现在了她手中。
她眸光幽深,思绪乱飞。
江湖中大多小道消息,通过市井茶楼丶街边巷角或者知情人口中都能知晓大概;若是再多的消息也可靠着正规途径的百晓生之流口中得知。
但有些隐晦难寻丶事关紧要的重要消息,就得去更大的密令组织里打探。
而江湖中这类最大的组织机构便是霂昭阁!
更有甚者说到,江湖中所有消息流通皆汇总于霂昭阁,几乎没有它不知道的事。
虽说有些夸大其词了些,但也不得不承认,若是霂昭阁都不知晓的消息,要麽就是源头已死,死无对证,要麽就是被刻意隐藏了。
总之,无论是霂昭阁放出的消息,还是说打探到的信息,都有绝对可信的真实度。
由于他们做着买消息和倒卖消息的营生,所以也免不了招惹到各路仇家,为了避免刻意报复,这个组织一直都是隐匿于江湖中,背後真正的主人是谁,也鲜少有人知道。
想到江湖中霂昭阁所流传的种种事迹,白芙芝陷入深思,握在手中的令牌也忽感沉重起来。
蕴霖究竟是去办什麽大事,以至于把这麽重要的令牌都交给了她。
难不成他去办的事,可能会导致他之後无法再管理霂昭阁,还是说仅仅只是单纯的以後要嫁给她了,所以才将他的所属一切给到她?
比起後一种猜测,她更加愿意相信前一种可能性会更大。
如此说来,苏蕴霖去办的这件事情,对他而言,或许有很大的危险性,所以才会把他认为最重要的东西交到她手上,留个後路!
而苏蕴霖迷晕她,也是为了不让她涉及这份危险。
重新整理了一遍杂乱无章的思绪,白芙芝心中有了大概的结论。
她微微仰头看着窗棂外越加亮堂的天光,想来时辰也刚好,于是掀被起身,穿衣收拾後立时走出了房间。
*
寻仙谷内多绿茵鲜花,泉水淙淙,偶见石山挂瀑飞流而下,水声哗哗绕耳,不觉喧闹,只觉听了令人心神平和。
要是换作往常,白芙芝必是悠闲漫步,独自欣赏这番好景;可今日她走的急,步履匆匆无暇顾及沿途风光。
直至走到一处院前,才停下脚步,院中宁静,二三洒扫的杂役也是轻手轻脚干着活,怕吵着闹着里头主人了。
白芙芝遵守规矩,让院里人去通报一声,说她有事求见。
没一会,马上有人出来将她请了进去,没去屋内,而是带着去了後院小林中。
林中一隅有方亭,只见素雅温润的男子坐在亭中央,他手执医书正在阅览,察觉人到跟前了,却还是未放下手中之物。
领路的弟子已经悄无声息退下,白芙芝主动开口唤他。
“筠璧。”
这下,他正准备翻页的指尖陡然滞住,眸中暗色浮沉,顿了片时,才莞尔应声:“怎的大清早的就过来寻我,是有什麽要紧事麽?”
白芙芝也没跟他客套了,直接开门见山道:“我就是来问问,我身子现在恢复怎麽样了,有件要紧事我需得出谷一趟。”
纪筠璧闻言,默默放下手中的书,清明的眼眸朝她看了过来,并没有马上应下她的请求,而是反问:“你自我感觉身子怎麽样?”
白芙芝未曾想纪筠璧会把问题抛到她身上,岔神过後,失笑道:“筠璧公子医术精妙,承蒙照拂,身子已是舒朗许多,只是内力尚未恢复全,还得养上一段日子才行。”
她自然知道纪筠璧是眼明心亮,说个囫囵话瞒过去自然是不成的,所以她也就实话实说了。
可是端坐着的人却如春暖乍寒般,忽的肃冷起来,接过她的话:“你也知道还得养上一段时间?”
这话问的白芙芝顿时语塞,只觉眼前这个人实在是聪慧。
该接的话一个字都不接,反借着她的话,冠冕堂皇来质问她。
白芙芝已然明白了纪筠璧的意思,可是只要想到苏蕴霖的事,心里就会隐约浮现出不好的预感。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若是在此之前,她定然不会去多管这档子闲事。
可现如今,她承蒙了苏蕴霖的恩,也有诺于他,那他的事也不得不管了。
无论此事是简单还是复杂,都得弄清楚才是;而她手上又握有霂昭阁的号召令牌,那一切就不难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