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屁!”夜色中,陈斯的表情显得又扭曲了几分。
“九五至尊?说来容易。可那位子,可不是本魔稀罕之物!从那白胡子老头儿手里面抢东西,本魔不是不敢,可这事情做来,也恁麻烦!再说,想我鼎鼎大名的夜屠魔,居然关在那忒小的城中,岂不让天下人耻笑?”
陈斯尖细的声音回响在林中,让那团黑雾似乎消散了许多。
紫竹又咯咯笑了几声,继续说道:“不麻烦。陈长老仍旧来去无踪,做您喜欢做的事情,其他的杂事,交给在下去打理。如此,既能以名分收天下之奇珍异宝,又能继续闲云野鹤般自如来去,岂不美哉?”
“这…”
陈斯一愣,却不再言语。
“至于总教头,还请陈长老放心,在下刚刚得到一个消息,能够让总教头,明日便启程滚回夏荣城。”
话音未落,那一团飘在紫竹鼻尖的黑雾便腾的彻底散去了。目光所及之处,是陈斯的眼神,寒光四射。
“杂毛你所言非虚?”
“咯咯咯,你觉得,在下此次前来,到底是为了做甚?”紫竹用他的眼睛,上下打量着陈斯。
忽然,陈斯站起身哈哈大笑:“哈哈哈哈…好!本魔就信你一回!先待本魔去将那小兔崽子收拾掉,便回来看一场好戏!”
说着,他大踏步转身离去。
紫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口中高呼: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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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裹中,是一柄双手重剑。
重剑约有尺宽,剑脊竟然大约有三指的厚度。钟萧无论如何也想不通,这重达上百斤的凶物,陈斯是如何背着它,从遥远的丘州一路横跨青州一个来回。
不同于普通长剑的剑锋,这把重剑的两侧呈锯齿的形状,如同猛兽的獠牙。
就是这么一把本应成为绝代之兵的妖刃,此时此刻,却布满了棕红色的锈痕。
钟萧面色凝重的盯着桌案上的重剑,眉头皱成一团。
赭褐色的剑柄上,隐约刻着一个“山”字,掩埋在锈痕下看不真切。
这就是那最后一柄山之妖刃?
莫非是陈斯在诓骗自己不成?
钟萧心中暗自揣测着,各种想法却无从证实。
只要有人,能够握上它的剑柄,答案自见分晓。
可,该由谁,去握呢?
想着想着,钟萧自己却忽然笑了,他笑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等明天一进城,这天下,即将对自己俯帖耳,还用这妖刃作甚?
退一步,就算是想试试这刀,随便找个人来不就行了,何必要急于一时?
现在,他已不是当年区区的燕州大长老了。
想到这里,钟萧的脸上,浮现出让人难以察觉到的笑容。
可正在这时,帐帘却突然被人挑开了。帐中的烛火顿时被吹的东倒西歪,风乱影摇。钟萧大惊之下,急忙将包袱皮蒙裹在妖刃之上。
“谁这么大胆!”
当他定睛看去的时候,帐中正跪着一名盔歪甲斜将官,正在用哀求企盼的眼神着看他。
钟萧认得,此人正是他的中军官,陈岙。
“反了!”
钟萧一瞬间气得胡须乱颤,勃然大怒。
“本长老不是说了!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擅自进入!你,还有门口瞎了眼的卫兵,难道是吃了熊心豹胆!居然擅自闯帐!来人,拉出去,斩!!!”
白胡教父的眼神中,怒火中烧,似乎从来都没有这么愤怒过。
门口的两个卫兵呼啦一下冲进帐来,却双双在将官的身后扑通跪倒。
三人异口同声:“请大长老救救我们的妻儿老小!”
“什么?”钟萧觉得自己已经快被气乐了,他平缓一下心绪,冷冷的问道:
“眼看胜利近在眼前!你们何出此言?莫非是怕老夫,不给你们封赏不成?”
陈岙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用哀求的眼神向钟萧看过来,话语中已经带上了哭腔:“大长老,从江南传来消息,夏荣城,已经失守了!望长老火回师,救救我们的家人吧!”
“什?!么?!”钟萧一瞬间睁大了眼睛。
他紧走两步抓起陈岙的衣襟,死死的盯着他:“这怎么可能?青州哪里来的人马?!惑乱军心者,斩!!!”
“大长老,末将如何敢蒙骗大长老。这是从江南来的急函,请大长老过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