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说。不想听。
“你想说什么?”
我睁开眼睛,在刺眼的灯光下,我看见袁锲。
我的手揪住床单,另一只手去挤压我的喉咙,想要呕吐的感觉快要把我逼疯了。
“哦……嗯嗯……”
“别说话。用这个。”
袁锲递过一个本子和一只笔,然后扶我慢慢倾斜了身体靠在靠垫上。
我忍着身体的疼,伸展了五指。
【我想通了,】我在纸上写道,【我并不想死的。我只是心里有病。】
我没看袁锲的表情,只继续一个字一个字地去写。
【可是现在我好了。我想走了,你放了我吧。】
这次我抬起眼皮去看袁锲,发现他皱了眉头。
“我们不是约定,要试着接受彼此吗?”
如果我有力气,我一定会冷笑几声。
【之所以说“试着”,不就是因为我们不爱彼此吗。】
“可是万一会呢……”
【不,不是。你敢说你说出想照顾我的那种话,不是为了逼任性的知礼回来?】
袁锲重新陷入了沉默。
【袁锲,我谢谢你。】至于谢什么,我也不知道。
刚放下笔杆,我左边不知什么仪表突然一阵鸣叫,紧接着我便一阵眩晕。隔壁房间的两个医师忙冲了进来。
“情绪不稳,先生,导管会影响心肺。病人身体状况太糟,建议撤出导管。”
“不。”袁锲禁止他们再说下去,“不准撤。”
不要这么狠心,我自问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连我背叛了的知明都没如此心狠过,为何是你如此对我?
袁锲咬了咬牙,不知他想说些什么,我只觉得头晕,便什么都不去想了。
突然,好想见一个人。
在陷入昏沉的前一刻,我闭着眼睛用笔在床单上写下两个字。
袁锲看见后一愣,最后我只听见他在我耳边问道。
“他就在外面……你想和他走?”
未等回答,我变昏睡过去。
我并不想回到知明那里去。我只是不想留在这里。
我这一生,还有谁能求呢?
7月15日,早上四点三十分。我自己拆了导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