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能看到灌木丛里,一些积雪掉下去的簌簌的声音了。
今日之前,她从没在意。
现在,方才明白,哪里早已埋伏了人。
想……1
她并未在意,转身彻底将窗帘关得严严实实,然后,和衣而卧。
夜色阑珊。
风雪的声音掩盖了外面的灯红酒绿。
她毫无睡意,只是闭目养神。
因此,方显得格外的寂寞。
蓦然在黑夜里睁开眼睛,看到一屋子的空旷——就连宽大的床沿,身边的枕头,都是冷清的——再也没有昨夜的欢娱和燥热。
那种欢娱,其实并非单单是肉体上的。
更是心灵上的一种依偎。
某种意义上来说,它比肉体更重要得多。
也是她这些年最最匮乏的。
心里莫名其妙的焦躁和恐惧。
她一跃而起,翻身拿起了放在暗处的火铳。这已经是当年火铳里最小最先进的一个了。问题是也很刺眼。若是带着这么个大家伙来来往往,岂不是自找官府追击?
幸好是冬天,衣服后。
她把这东西藏在宽大的皮裘下面,出去的时候,动作轻敏,悄无声息,就如一只狸猫一般。
就连锦衣卫也没发现她的动向。
因为她是戴着瓜皮帽出去的——手里拿着铜壶,身躯有点佝偻。
大家以为,她是去马房添加饲料,替客人照料牲口的小二。
这么冷的天,除了小二,谁也不肯外出受罪的。
她大摇大摆地出去了。
大地空旷,深深地呼吸一口,忽然觉得自由自在,身心都轻松了一点儿。
她在暗处找了自己的马。
很简单,吹一声口哨,马就出来了——那是一条特别的驿传通道——除了她和某个人,其他人根本就不会知道。
她上了马,飞奔出去。
来来回回,然后,在一个僻静处下马,走入了夜市里。
那是一座不夜城,销金库。
比白日里的花船酒廊更加丰饶刺激,纸醉金迷。来来往往的嫖客们,正在和妓女调笑嬉戏。
她走进去,在人多处坐下来。
想人道……2
因为那是一个豪客购买了一个妓女,替那个才子和妓女成亲,三山五岳的人马都去喝一杯,所以,没人会介意多了一个人。
那个豪客,她认识。
此时,他就坐在上首,得意洋洋,如富甲一方的商贾。
标志性的软皮帽子,将他映衬得更是风神俊秀。
这样一个人,其实,不该出现在妓院。
但是,不该是一回事——是否出现——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这些年,什么荒诞事情他没干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