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们身旁,却有一人蜷缩在地,似是受了重伤,虽看不清容颜,但看那褴褛的衣着,却不是梅二先生又是谁!
李夕瑶面色微变,上前将梅二先生扶起,扶上他的腕脉,看出他只是被击了一掌,气血激荡以致昏晕,并未受什么重伤,才松了口气。冷冷道:“这是怎么回事?”
那虬髯大汉怒喝道:“这姓秦的儿子伤重不治,他便对梅二先生下了毒手!”
秦孝仪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管老夫的闲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老夫废了你!”
阿飞皱眉望着两人,只见那虬髯大汉拳拳紧逼,招式虽不精妙,但声势却骇人之极!即使只是被拳风擦过,恐怕也会受创。秦孝仪不住后退,竟似已被逼得透不过气来。
阿飞忽然一笑,道:“今日却不知道究竟是谁废了谁。”
忽听一人吼道:“这个狗奴才,竟敢以下犯上!”随着话语,赵正义竟直扑了上来,竟是要合两人之力,夹击那虬髯大汉!
李夕瑶面色一沉,还未说话,阿飞却已上前一步,冷冷道:“若有人想以多欺少,得先问过我手中之剑!”
赵正义从未见过阿飞出手,自然对他的话嗤之以鼻,速度竟没有丝毫减慢。
阿飞的右手缓缓握上了剑柄……剑出,血溅!
赵正义的右肩,竟是已被生生洞穿!
阿飞剑眉一轩,他的一剑,本是对准了赵正义的咽喉的,但却被旁边发来的一缕指风荡得歪了一歪。缓缓回首望了身旁的李夕瑶一眼……是她么?
血一滴滴洒落,垢染了洁白的雪地。赵正义仿佛不敢相信一般望着肩头的长剑。颤声道:“你敢伤我!你这个……”
不待他骂出口,便已“扑通”一声跌在地上,不省人事。阿飞不禁一怔,望见李夕瑶唇角蕴着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笑容,才若有所悟地收回了剑。
秦孝仪和那虬髯大汉也不知不觉停住了手,秦孝仪跺足怒道:“你竟敢伤了赵大哥……我跟你拼了……”虽然口中说的狠厉,身子却在一个劲地向后缩。
李夕瑶冷冷道:“赵正义只是受了些轻伤,你带他疗伤去罢。”刚一返身,阿飞已抢先一步将梅二先生扶起,向客房走去。那虬髯大汉瞪了秦孝仪一眼,亦跟在了他们身后。
甫一进门,将梅二先生置于榻上睡下,阿飞便张口问道:“方才……”
李夕瑶微一点头,轻叹道:“你甫入江湖,若是杀了赵正义,必然被视作武林公敌,那便大是凶险……”
阿飞定定望着她,忽然淡淡一笑,道:“想不到你的武功竟然这么好。”
李夕瑶淡淡道:“江湖凶险,若无一技傍身,如何自保?但知道我有武功在身的,也只有寥寥几人而已。我的身体不好,不能使用武功太长时间,便不如藏拙了。”
那虬髯大汉默然半晌,忽地咬了咬牙,道:“小姐,方才那秦孝仪,似已看出了我的身份……我……恐怕已经不得不走了。”
李夕瑶叹了口气,道:“铁大哥,你该知道,我和哥哥都不是怕连累的人。”
那虬髯大汉黯然道:“我知道……但当年本就是我不对……我不能牵累你们一起陪我受人诟病。”
李夕瑶道:“至少……你要等到哥哥回来。”
那虬髯大汉苦笑道:“若是少爷回来,我还走的成么?”
李夕瑶叹道:“他难道是会逼迫别人的人么?”
此时门忽然被推开,李寻欢缓缓走进,黯然道:“传甲,你既然决心已定,便走罢。”
那虬髯大汉铁传甲与李寻欢目光一对,几乎便要流下泪来,低声道:“我身受少爷大恩,本来已决心以这残生来报答少爷的恩情……只可惜……只盼仍有相见之日。”重重跪下,向李寻欢磕了个头,长身而起,骤然转身大步冲了出去。
李寻欢黯然不语,不觉间已然热泪盈眶。
阿飞忽地淡淡道:“我也该走了。”
李寻欢动容道:“你也要走?”
阿飞道:“我已在这里耽误了太长时间……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迟早我总是要走的。”
李夕瑶神色微黯,勉强一笑,道:“既然我们都在这江湖中,一定还有再见的日子。”
阿飞深深凝视着她,点头道:“不错。”
阿飞终于还是走了。待恢复意识的梅二先生离开之后,这偌大的庭院中便只剩了李寻欢和李夕瑶两人。李夕瑶读书作画,李寻欢依然是雕刻他的人像……转眼,又是三日过去。
翌日正午,忽听有人在院外叫道:“抓到梅花盗了……”继而便是一阵杂乱的响声,想是所有佣仆食客都蜂拥到了大厅去看热闹。
李夕瑶微一皱眉,与李寻欢对视一眼,并肩向大厅行去。刚一入厅,李夕瑶便一眼看见了大厅正中倒卧着的那道熟悉的身影,不禁面色大变!
他们所擒得的那“梅花盗”赫然竟是阿飞!
作者有话要说:你将一个人思念的次数少了些时,并不表示你已忘了他,只不过是因为这相思已入骨。
世上若只有一件事能洗去人们的憔悴,那就是情人的泪。
「爱」的确是奇妙的,有时很甜蜜,有时很痛苦,有时也很可怕
——它不但能令人变成呆子,也能令人变成瞎子。
信任·阴谋
李夕瑶快步上前,伸手抚上阿飞的脉搏,赵正义、秦孝仪等人见她只是一纤纤弱质,便也没有阻止。过了片刻,李夕瑶微微松了一口气,抬起头来,低声向李寻欢道:“中了迷药,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