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戒尺就打到宋锦儿身上,把宋锦儿疼得尖叫一声,对齐嬷嬷怒目圆睁。
齐嬷嬷摇着头道:“《礼记》有云,游毋倨,立毋跛,坐毋箕,寝毋伏。三小姐每一样都犯了忌讳,规矩忒差了些。”
宋锦儿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前面的话她听得半知半解。后一句则是明晃晃地贬低她了。
偏她打心眼儿里畏惧齐嬷嬷说的嚼子,敢怒不敢骂。
其实她不知道,所谓的嚼子不过是齐嬷嬷不便对她用刑,用来吓唬她的,宋锦儿再不济,也是府上的小姐,怎能用那种腌臜东西。
她若是怕了自然最好,她若是不怕,齐嬷嬷就只能“以下犯上”了,后宅里多的是不着痕迹磋磨女人的手段,让人苦不堪言。
好在宋锦儿虽然无礼疯癫,还是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的。
一整天下来,宋锦儿虽然吃了不少苦头,身上被打了无数下戒尺,但总归没闹出太大的动静来。
好不容易捱到晚上,宋锦儿带着一身伤回去自己的院落,端上来的饭菜却又少又凉,荤腥都不见一滴。
宋锦儿肚子饿得咕咕叫,再也忍不住了,把桌子一掀,大骂道:“这是给人吃的东西吗!”
屋里的侍女都低着头,不回答她。
齐嬷嬷这时如僵尸一样出现在门边,厉声道:“方才教三小姐的规矩,看来三小姐都忘了个干净!”
宋锦儿心里怵她,连连后退,可看到满地狼藉,还是不甘心道:“凭什么就给我这么点儿东西!这些东西猪都不吃!”
齐嬷嬷道:“好叫三小姐知道,老爷在官衙兢兢业业,旰食宵衣,俸禄有限。夫人执掌中馈,操持一家也不容易,三小姐应当体谅父母,知道一针一线来之不易。”
然后齐嬷嬷又看了一眼地上洒落的饭菜,一板一眼道:“今日您一气之下摔打无数杯碟茶碗,文玩摆件,这折损的银钱便从小姐的衣食上面扣。方才您掀了桌子,毁了食物,今晚便再没有了,还望小姐以后珍惜饭食。”
说完,齐嬷嬷便带着两个仆妇走了。
宋锦儿委屈得要死,她蜷缩在角落,觉得头疼肚子疼,被齐嬷嬷用戒尺打过的地方也疼,总之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疼。
哭着哭着,宋锦儿就在地板上睡着了,秋夜寒凉,或许是有宋夫人的吩咐在,没人敢过来给她添衣。
还是方姨娘听说了今晚宋锦儿没吃东西,趁着夜色悄悄溜了进来,看到倒在地上的宋锦儿自然心疼不已。
她赶紧把外衣解了,披在宋锦儿身上,小声唤道:“锦儿,起来,地上凉,姨娘给你带了吃的来。”
宋锦儿昏昏沉沉抬起头来,方姨娘一看,她脸颊通红,明显是发了热。
今日宋锦儿经历了大喜大悲,受了惊吓还挨了刑罚,更是连饭都没能吃上一口,又受了凉,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方姨娘忍着掌心的疼痛,把她搀扶到床上后,她的意识就不清醒了,一边哭一边说起胡话来。
方姨娘瞧她这样自是心疼不已,用袖子擦拭着眼角的泪,温声道:“我这就去叫府医来,锦儿,你撑一撑。”
宋锦儿却是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如果这个世界注定不平等,注定要分尊卑上下,那为什么不让我穿越到宋湘身上,偏偏让我成为宋锦儿这个低人一等的庶女!”
方姨娘听了这话身体倏然紧绷,不可思议地看向宋锦儿。
宋锦儿泪眼婆娑,已经辨认不出眼前人了:“宋锦儿,你娘为什么是姨娘,还自甘下贱,那么没用。我不要当你了,我要回家,呜呜。”
如果她是嫡女,就不用费尽心思为自己谋划,不用被主母拎到正院里立规矩,不用担心婚事不由自主,不用被押在齐嬷嬷面前学规矩。
方姨娘脸色大变,她捂住胸口,含泪摇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一切,她颤颤巍巍开口:“你,你不是我的女儿,你究竟是谁?你把我的女儿弄到哪里去了?”
宋锦儿只是哭泣,嘴里含含糊糊说着:“我不是宋锦儿,我不要当宋锦儿了。古代一点儿也不好玩儿。”
方姨娘只觉自己的一颗心仿佛被人撕碎了,她说她听话乖巧的女儿怎么会性情大变,原以为是落水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疯。
没想到是被妖孽占了身子!
她恨到了极点,伸出手想要掐死这个妖孽,换她的锦儿回来,又怕这具身子死了,她的锦儿就再也回不来了。
最终,方姨娘浑浑噩噩起身,抛下发烧的宋锦儿,脚步踉跄,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屋子。
踩着自家人上位
姹紫刚领完月银,正往参微院去,路过一处拐角却被一只手用力拽了过去。
她正想尖叫,就又被紧紧捂住嘴,惊慌失措之际,她看清了来人,正是虞二爷虞迎,这才放松了一些,眨眼示意她不会叫。
虞迎松开手,用手背抚摸着她滑嫩的脸颊:“小蹄子,你倒是在参微院乐不思蜀,早忘了你主子是谁了吧。”
姹紫连忙摇头:“奴婢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二爷您。”
虞迎道:“那主子交代给你的事情,怎么不见你做呀?”
姹紫委屈道:“二爷,不是奴婢不想做,实在是公子身边的雁帛太霸道,奴婢怎么也近不了公子的身啊。”
虞迎回想了一下雁帛的模样,便轻蔑道:“那个乡下来的小丫头竟能把你比下去?”
姹紫撇着嘴道:“她陪在公子身边的时间更长些,公子也宠她。”
虞迎的手忽然不老实起来,直接摸向了姹紫的肚子,把姹紫吓了一跳:“我不管那小兔崽子怎么宠那个侍女,但我告诉你,你再不动手,你的肚子可就瞒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