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从来都存在他的世界里,只是被他小心地封锁在他最干净的心底深处,她是曙光,照着他的那一片暗处,他从未忘记,远方那个光一样的女孩——言北。
接机的车把医疗队送达云谷医院,迈进医院大厅的瞬间,医疗队的同事都顿住脚步,眼前的场景简直让人不敢直视。
“医生……”
“护士……”
一辆辆担架车在大厅里不停息地来往,耳畔是疼痛的喊叫声,凄惨的哀嚎声。
霎时,生命里还有什么比生死离别更悲惨的。
医疗队的同事,放下背包,纷纷走进人群。
谁是谁都不重要,你从何处来,何须知道。
一群白衣天使轮班值守,手术也在一台接一台,仿佛一夜之间,忘了黑与白,不知疲倦地与死神进行一场殊死搏斗。
天蒙蒙亮,睡梦中的江亦风接到来自山虎的电话。
他抱怨般地把山虎一顿痛骂。
“我好不容才睡着,能不能让我好好睡一觉,你没事就去转转你的花果山,行不行。”
“喂喂喂,你冲谁火啊?”
“冲你。”江亦风不耐烦地闭上眼。
“不是,太阳都晒屁股了,你还不起床,我告诉你啊江亦风,你的片子我找医生看过,肌腱,神经和骨骼可都受损了。”山虎沉住气,好言好语地解释着。
“你别一大早就咒我。”江亦风打开扩音,把手机搁在枕边,继续闭眼睡觉。
“谁咒你啊,我关心你,你说你要残了,往后怎么办,你的手,现在连杯子都握不住,夹根烟还行,日后连烟都夹不住就完了。”山虎滔滔不绝,沉着的一口气也似要爆出来,缓缓又压下去。
“知道了,一会儿去看。”江亦风抬起手,看了看,轻轻握拳,却半点力气也使不出来。
“你可别敷衍我,记住,云谷人民保佑你,财大气粗的江总,豪横地募捐那么一大笔钱,好人一定有好报……”山虎话音未落,江亦风迅挂断电话。
“话痨。”
江亦风不耐烦地起床,冲了一个凉水澡,睡意全被冲去。
云谷现在的时节,算得上是难得的清凉,再过一个月,天气会慢慢转热,早晨也不会这么清凉。
江亦风左手为主,右手为辅,把车从郊外的别墅一路开到云谷城。
城里依旧热闹,泥石流事故在一夜间成了大街小巷的热点话题。
他把车开到医院门口,大步朝医院里去。
大厅里的伤者还很多,本不该在这个节骨眼凑热闹,可山虎的喋喋不休,真的令他烦躁。
他挂了号,去门诊看过,医生又让他拍片子,一来二去,一个早上转眼就过去,他坐在放射室外等待结果。
几个小孩在门口跑来跑去,在地上滚一个圆溜溜的东西,一个不小心,那东西滚到江亦风脚下,几个小孩谁也不敢过去。
你推我,我推你,一定是看到江亦风雕龙画虎的手臂,吓得站在那儿不敢动。
江亦风意识到脚跟有个东西,没碰,掀起眼帘看着对面的几个小孩,眉头微蹙,把小孩都吓得往后退了退。
江亦风谙道:我有这么恐怖吗?
不禁侧看了看自己的手臂,恍然大悟。
他俯身下去,那个圆溜溜的东西就紧挨着他的脚跟。
那张脸可真坏,他现在觉得,雕刻得太随意,小丑多好,丑丑的逗人喜爱。
他伸手拿起来,放到眼前看了一遍又一遍。
“北北。”他低声自喃。
深邃的眸子里染着久违的喜悦。
他抬眸,朝着几个孩童勾勾手。
小孩见状,还是不敢向前。
他朝孩子笑了笑,又勾了勾手,旁边的一个大点的男孩四周看了看,全是人,想来也不会有事,就带着另外几个孩子向前靠近。
江亦风举着雕刻的小人儿问:“这是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