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姑娘,如今府中靠二夫人和二姑娘撑着。”周安一甩鞭子马儿跑得飞快,“老爷和大夫人带了大姑娘回庐州省亲了。”
是了,是这个时间点。
沈归荑坐回车里,心里发麻。
若上一世也发生过这件事,为何自己会不知晓?若上一世没发生过,难道重生一世,所有事情都会有所改变?
不安慢慢爬上沈归荑的心口,她强忍着对祖母的担忧,只一个劲儿催周安再快些。
马车进了京城,周安不敢驾得太快,这城里随便掉下一块石头就能砸中一位王宫贵人,出了事他可担不起。
大约耗了半盏茶的功夫,马车才停在沈府侧门。
沈归荑冷笑,都这时候了二夫人还惦记着怎么给人杀个下马威。
“三姑娘,走吧。”周安唤了看门的小厮来牵了马,示意沈归荑从侧门进去。
沈归荑按下心里的不屑,只道是祖母的身体为重,这些人以后有的是机会收拾,便提了裙子就往里面走。
祖母的云鹊堂在沈府最北边,她喜静,专挑了离主院远的一处。
沈归荑看到院子内长得郁郁葱葱的竹子,心头发酸,上一世自从入了宫,便只有祖母去世那天回来过。
那时这一丛丛竹子早就枯死了,后来被沈芊禾下令将这处院子用作了库房,她便再没有机会进来。
“祖母!”沈归荑推开门,浓厚霸道的药味直钻鼻腔。
屋内的桂嬷嬷上前来示意她小声些:“老夫人刚睡下。”
沈归荑再见到祖母身旁的桂嬷嬷,又亲又喜,眼泪夺眶而出,桂嬷嬷却只道是三姑娘年幼,被吓坏了。
“姑娘先去耳房内歇着喝盏茶吃些果子,等老夫人醒来我再唤你出来。”
桂嬷嬷看沈归荑长得这么一小点,心里怜惜,到底还是沈府的姑娘,被养成这副瘦弱的模样,着实让人心疼。
“谢过嬷嬷。”沈归荑诚心地福了福身,“我想去看看祖母,我悄悄的,不惊动她。”
沈归荑知晓自己医术的底子还在,刚才进门那股浓烈的药味里明显有苦参的味道。
如若只是受寒,只需开一副当归四逆汤便可慢慢调养。
可苦参性寒,但凡是个有点常识的郎中,都不会给受了风寒的病人开出含苦参的药方。
桂嬷嬷看沈归荑一脸担忧,也只好放了她过去。
沈归荑只刚摸到祖母的手臂,心就密密麻麻地泛酸。
上一世她关在柴房被沈芊禾拿银针扎手指的时候,想的最多的,就是被祖母这双手轻轻地握着写字诊脉。
“祖母这样多久了?”姜归荑抬手抹掉眼泪,声音轻得像蝴蝶落在花朵上一般。
“三日了。”桂嬷嬷将她拉起来,“第一日的时候还不曾这样严重,老夫人也只是觉得困乏了些,谁知第二日开始就吃什么吐什么。昨日下午还发了高热……”
沈归荑心底有了盘算,刚刚借着摸祖母手臂时她已经悄悄诊过脉了,确是普通风寒无疑。
想是药方出了错。
正当她想找由头问桂嬷嬷讨要药方时,沈二夫人姜素素带着沈芊禾施施然地进了院子。
“三丫头怎么在这里,她能懂什么,一个庄上养出来的糙丫头,还不快带下去省得吵醒了老夫人!”
一道尖锐刻薄的声音刺得沈归荑耳膜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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