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灼下意识拔掉了一片叶子,吊兰的枝条轻轻晃动,他缓缓开口,声音有些哑,“你还会走吗?”
“我走不了,不是么。”曲砚侧过脸,表情平静没有波动,“你不让我走,我怎么走?”
“不是——”燕灼呼吸停滞一瞬,上前抱住曲砚,“阿砚,我不是想关着你。”
“他们都说你死了,我知道不是,你只是丢掉我了。”他说着难过的话,眉眼间流露出痛苦,“我想听话的,我以为我能做到不去找你,可我忍不住……真的忍不住。”
他有充分的自知之明,曲砚不喜欢他,自己不过就是他拿来消遣的玩意,他早就预料到会有被抛弃的那一天,可当这一刻真的来临,他发觉自己远没有想象中的能够接受。
两年,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极限。
刨开的伤口血淋淋,燕灼的痛楚如有实质,曲砚的手指蜷了蜷,难言的酸涩感流经心脏,随即蔓延至全身,连指尖都跟着颤了一下。
他抬起手,很轻地放到燕灼头顶,“两年前……”
“我不想听!”燕灼急切地打断他的话,“我可以不在乎两年前的一切,只要阿砚回来,我什么都能忘掉,再有一次,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
他把脸贴在曲砚的腹部,像在汲取温暖,“阿砚还记得容煜吗,是他替曲子稚准备的炸药,所以我杀了他,阿砚猜我是怎么杀掉他的?”
他自言自语,并不等待曲砚的回答,手指缠住曲砚的衣角,继续说:“我敲折了他全身上下所有的骨头,他像瘫烂泥一样趴在地上,竟然还痴心妄想地想要求饶,我怎么可能会原谅他。”
他说着旁人听起来会觉得毛骨悚然的话,曲砚低下头,凝视着燕灼的眸子,燕灼在仰视他。
他蹲在地上,是两年前他常会做出的姿势,却又完全变了,两年前是顺从,现在只剩下毫无收敛的侵略和攻击。
阳光透过玻璃窗,在燕灼头顶落下淡淡的光晕,他神情偏执,显出几分阴翳,“我不想再听话了,如果听话的代价是失去你。”
第48章我允许你不听话
窗外寒风料峭,窗内温暖干燥,两个毫不相干的世界仅被一块玻璃分割。
床上的曲砚翻了个身,半边脸颊压进枕头里,被燕灼带回来后,他彻底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每天一大半的时间都用来睡觉。
燕灼偶尔要带人出任务,每当这时候房门一锁,曲砚唯一的消遣就只剩下发呆了。
他叹了一口气,慢吞吞地缩进被子里。
“笃笃——”
有什么东西敲了两下玻璃窗,曲砚偏头,对上了一双黄澄澄的眼睛。
是只麻雀,巴掌大小,它瞧见曲砚看见了自己,又急不可耐地扑棱了两下翅膀,尖嘴继续啄向玻璃窗。
末世后所有生物的数量都在大幅度减少,鸟类也不例外,能看见一只麻雀实属稀奇。
曲砚撑着床边坐到轮椅上,然后移动到窗边,刚一打开窗户,外面的麻雀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进来。
它不怕人,在牡丹吊兰上跳了两下后蹦到曲砚腿上,嘴里发出叽喳声。
曲砚注意到它的爪子上绑着一只小指粗细的木筒,略一思索就解了下来。
木筒里夹着一张薄薄的纸片,曲砚将其展开,密密匝匝的字瞬间跃于眼底:
“曲哥,是不是那个什么双城基地的燕灼把你绑走了?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一肚子坏心眼!曲哥你别担心,我马上就过去接你……”
是成然传来的信,曲砚慢一步地反应过来,成然的异能是和动物沟通。
整张纸都被写满了,曲砚想要回信只能写在背面,他四处看了看,学习桌上果然放着一个笔筒,刚从笔筒里抽出一根自动铅笔,身后就传来一道声音:
“阿砚在找什么?”
燕灼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进来的,悄无声息,曲砚竟然一点也没有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