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套簪子,虽然没什么来历,但是好在寓意不错。”文序打开匣子,把里面的三支金簪亮出来,“这是一位与夫君恩爱的女子所画,由夫君亲自为她打造的发簪。”
“那女子如今夫妻恩爱,也不缺吃喝银钱。便说不如把这三支簪子转出去,让下一个拥有的人也沾沾喜气,便托我带来江城,寻一处拍卖行给寄卖出去。”
虽然款式常见,但是金子打造的发簪题材不错,沉甸甸的看着也大气,制作的人又是姻缘美满的经历,文序一句“沾喜气”可算是戳到张夫人的心坎上了。
未来女婿的家室注定他不会过于平凡,如果能与女儿一直恩爱倒还好,怕的就是被外头的小妖精迷了眼,那自己女儿可就受委屈了。
“不如这套簪子也一并卖与我吧?”张夫人越看越觉得不错,金子好啊,以后出了什么事,还比别的东西值钱。
“这套簪子,我出五千两,这三支金簪,出一千五百两,文老板意下如何?”
文序沉吟片刻,道:“套簪八千两,金簪可一千五百两。”
他没记错的话,卢小姐要嫁的可是西南总督的嫡子,在父亲是江城巡抚,夫君是总督之子的情况下,卢小姐还有需要外人帮忙的事,那五千两未免少了点。
银子这么少,他很难帮对方办事啊。
显然张夫人也想到了这一层,连忙让婢女去取银票,带着些歉意道:“是少了些,就按文老板说的来。”
毕竟以后万一有事,还需要这位文老板去传信,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来历,不仅能拿到这种东西,还能与东西的主人联系。
不多时,婢女取着银票过来了,文序接过后随手递给冯淮,与张夫人又闲谈几句,才提出告辞。
张夫人再三挽留,确认文序一定会来喝喜酒后,才满意地放人离开。
马车离开了卢府大门,向着吉祥酒楼走去,青石总算憋不住话,小声问了:“公子,今天您还被通判家的人为难,刚才那些话,巡抚夫人会信吗。”
“为什么不信?”文序反问,“杀鸡焉用牛刀,我出门在外行商,需要打交道的人那么多,总不可能才遇到一个小小的通判,我就得让‘那位王妃’出手吧?”
如果这样,岂不是大材小用?
冯淮赞同的声音也从车架外传进来,“少爷说的对,对于这些人来说,那个条件可不是轻易就舍得拿出来用的。”
或许对于普通商人来说,被通判盯上就已经是灭顶之灾,但是对于夫君当官,且官职比通判高的张夫人来说,如果文序仅仅因为一个通判的威胁就动用这个条件,那才叫浪费。
“而且就算张夫人不出现,也还有其他办法解决这件事,所以被通判为难也并不说明我受制于人。”文序无奈道。
办法千千万,但是独独没办法让‘那位王妃’的人出面解决。
所以他才会附上“簪子前主人帮一次忙”的条件,是为了增加套簪的分量,也是为了让张夫人不再怀疑簪子的来历。
以后卢小姐有事相求,他肯定会如约帮忙,再不济还能叫顾明野借他手底下的人用一用。
但是就像之前说的,父亲夫君都不是籍籍无名之辈,卢小姐未必会遇到过于棘手的事,如果真的遇到了连父亲夫君都无法解决的事,那对于文序来说,这个忙倒也不难帮了。
青石不知道公子为何这么自信,在他看来这桩买卖就像画饼充饥一样,虚无缥缈,一戳就破,倒是赶车的冯淮听出了些东西。
大抵就是局中人与局外人的区别,青石觉得不可思议,是因为从头到尾都知道这套簪子的来历,对于其他人来说,文序就是个来历神秘的商人,不知有何机遇与贵人有了联系。
但是细数历代,像文序这种四处奔波的跑商,在因缘际会之下搭上外出的贵人,从而一飞冲天被人广为流传的事情并不少。
有先例在前,张夫人的身份又不低,自然不会觉得文序一个商人敢胡乱欺瞒她,再加上女儿确实需要一份很有重量的嫁妆,她不信是不可能的。
至于以后……冯淮也很期待。
也不知道他们这位王夫,有什么办法能解决江城巡抚、西南总督都解决不了的事。
窑鸡(上)
“叔夫!”
文序正坐在床上数银票,门口便被推开,一个小可爱探头进来。
收好银票,文序招了招手:“今天醒这么早?”
“嘿嘿!”墩墩推门跑进来,一下扑到青年腿上,讨好道:“去烧鸡啊。”
“是窑鸡。”随后跟进来的青石叹了口气,满脸困顿的模样,“公子,墩墩昨晚上睡觉都在念叨吃鸡。”
明明也没有饿着他,就算还在船上的时候,公子也会花钱跟船老大买一些鸡鸭加餐,怎么墩墩就像没吃过鸡一样,昨晚梦中都一直念叨?
“嗯嗯,就是鸡。”墩墩心不在焉点头,一双眼睛期待地看向文序,“叔夫,给墩墩银子,要买鸡。”
枭王的侄子,不止游学比别人早,连春游也比别人早,不过现在都六月了,也算不上春游了。
文序把整的银票贴身收好,拿出一些碎银子,给了青石二十两,又拿出一两银子给墩墩,“那墩墩拿着这些银子去买鸡好不好?”
一两重的小银角子是从整块银锭上绞下来的,被不少人摸过,不规则的边角变得很圆润。墩墩看着自己掌心里的一小块银子,又伸头去看青石手里大小不一样的银块。满脸委屈:“青石比我多。”
“我还比你大呢。”青石警惕道,“这是公子给我的月银,你还小,只有压岁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