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舒一行人抵达西凉时,西凉王只在宫宴上见了李望舒一面便焦头烂额的处理起南陈的事情。
上书请战的折子太多,他要安抚群臣民愤。
西凉不比魏国,前年陇西地动后又有大瘟,所以近两年日子过得紧巴。
去年下半年南陈几个边城闹饥荒,陈元也没有过问。
比起年轻时,如今的陈元实在是差太远。
作为一国之君,他整日痴迷炼丹,无心应付赈灾的事情。
往年赈灾的人过去,流民死的也差不多了。
可如今他索性连装都不装一下了,任由百姓自生自灭,只要郡守能交够次年赋税就行。
不少南陈的难民流寇因此涌入西凉和魏国。
去年年底,南陈还浑水摸鱼,出兵侵占魏国巴东郡未果。
西凉和南陈去年倒是和睦,但是南陈的流民过境后,西凉东边就起了瘟疫,病死不少人,南陈的药材生意好了不少。
如今西凉前线被敕勒打的有些抬不起头,王庭内乱后,才稍稍让他们缓了口气。
但即便如此,当下抽调兵力和邻国南陈开战,不算是一个好选择。
眼下迎客宴的第三天,西凉王终于腾出时间宣李望舒进宫面圣,顺便用个午膳。
李望舒到了之后,才知道是魏国派人马到西凉了。
带队的官员之一正是张启。
“张大哥?你怎么来西凉了?”
张启一行人今早上才到西凉,一路上风尘仆仆的,却面带笑意。
“升官了。”
一向不苟言笑的他,难见的笑着说话:“陛下派我护送使团,再来接您回淮南。”
张启显然是对自己因平反巴东有功,从皇子侍卫长,一下子连升三级而感到十分满意。
魏国与西凉路途遥远,南陈又与魏国剑拔弩张,使臣来往走动需要人马护送。
他现在被魏宁帝钦点护送魏国遣西凉使臣团的宁朔将军,从四品官级,来西凉议事顺便迎永乐公主回国。
魏国的使君们已同西凉王见完礼,并奉上了新年的国礼,还有魏宁帝例行的公文问候。
“啊,行了行了,别念了”
西凉王不耐烦听这些车轱辘话,今早段清岚进宫,和太后问完安后便打道回府了,他都没来得及把人叫过来。
这让他心情有些烦躁,直接打断了魏国参赞的长篇大论:
“锦书放那里吧,孤一会儿看就好。
和你们陛下相识多年,他心里怎么说的,就算公函里只字不提,孤心里也是一清二楚。”
赞者尴尬一笑,将锦书公函交给宫人手上。
比起两天前的宫宴,这次来的人很少,总共不过十几人。
众人落座后,反而议起其他事来。
上次陈恒帝以放胡人过关隘相胁后,魏国忍无可忍要先下手为强。
谋取混乱之国,欺凌将亡之师,乃是乱世称王为帝的生存之道。
魏宁帝敏锐老辣,南陈的疲敝,让他觉察到这是魏国开疆扩土的机会。
南边几个荒僻边郡,是北伐前被南陈占走的,现在被南陈开垦经营的差不多了,也该回归祖国的怀抱了
若不考虑几国高层间的私交深浅,中原几国关系不咸不淡,若不是有个柔然一直在北边虎视眈眈,四国连表面兄弟都难做。
而魏宁帝这次派人来,便是提前与西凉通个气。
他要收拾南陈,西凉届时一边凉快,莫要插手。
放在平日,西凉不会放任魏国做大,毕竟西凉五谷歉收三年之久,依赖南陈这个粮仓。
可好巧不巧,南陈弄出火烧礼宾馆一事。
因此,西凉与南陈关系恶化大概率不会干涉魏国出兵。
且柔然易主,一时半会难以组织大规模的掠边,魏国在这空档去收拾南陈再合适不过了。
“以上庸和南阳为界。”西凉王摸着下巴,斟酌道:
“魏兵不要过这条线,南陈北部的商道谁都不能动。”
南陈商队输送到西域的货物,要辗转西凉。